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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出口有来接陆南望的人,男人上车之后本要直接去宋家,瞥见了同样从机场出来的时安。
男人叫住了启动车子准备驶离机场的司机,“我自己开车回去,你跟着那个穿白T牛仔裤背双肩包的女人。”
陆南望指着在外面等出租车的时安。
洛城是个内陆二线城市,机场不比海城的大,出租车直接在国内到达外面停靠接客,机场人不多,陆南望很容易就看到在外面等车的时安。
“是。”司机没敢多问,立刻熄火下车。
陆南望行色匆匆地下车上车,随后开着车从机场离开。
到达宋家,母亲宋怀玉早在门口等候多时,因为外婆病重,宋怀玉一个月前就回宋家帮忙照看,昨天那通电话也是宋怀玉打的。
他看到陆南望独身一人过来,松了口气。
“怎么自己开车过来,不是让司机去接你的吗?”宋怀玉看着风尘仆仆的陆南望,心疼。
陆南望没接宋怀玉的茬儿,只问道:“外婆怎么样了?”
提起老太太,宋怀玉神色便是一暗,“估计就这两天的事儿了,除了你爸在国外赶不回来,其他人都回来了。”
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陆南望没办法改变,在这些事面前,陆南望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进去看看外婆。”
说完,陆南望便往别墅里面走,客厅里面没人,陆南望还在意外,母亲不是说宋家的人都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一人?
等到他推开老太太房间的门的时候,看到房间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亲戚朋友,估计都站在或坐在老太太的房间里面。
老太太端详地躺在床上,眼皮子耷拉着。
推门而入的时候,陆南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更是感觉到众人平静中又压抑着什么的目光。
许是看到自己最满意的外孙来了,老太太努力地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她努力地想要抬手,呼唤陆南望过去,却因为无力只能放弃。
陆南望管不了房间里面的其他人,大步走到老太太的床前,与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握上。
“外婆,我来了。”
老太太点头,浑浊的目光之中带着点欣慰,似是外孙来了,她才能放心。
“来了……都来了……”老太太轻声说道,目光扫过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这么多人来送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
在扫过一圈之后,老太太的目光又暗了些,“没来齐……没有……”
陆南望想着说不定老人家临了惦念着她的重外孙,他来这边的时候就该把陆念衾一起带上……
“安安呢……安安……”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南望背脊一僵,老人临了想念的不是他和盛浅予的儿子,而是当年承欢膝下的小女孩儿时安。
可是老太太也该知道,时安五年前就离开了。
“安安啊……”老太太握着陆南望的手,一直叨念着时安的名字,苍老的脸上全是无措的失落。
时安,她在洛城,把她叫过来?
这似乎不太合乎规矩,他陆南望的妻子儿子都没过来,却叫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时安来送老太太,传出去的话,必将落人口实。
然,老人脸上除了失落,还是失落,难道要让老人走得有遗憾?
在他能够让老人了无遗憾地离开的情况下,却要让她抱憾而终?
陆南望看着老太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外婆!”陆南望心头一乱,“医生!”
医生立刻走过来给老太太检查,最后长舒一口气,道:“老太太只是睡过去了,但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众人松了口气,然而却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南望看了眼床上的老太太,转身出了房间,要来了刚才那个司机的电话,他立刻拨了出去。
“她人在哪儿?”
“在东郊山这边的别墅区,不过那位小姐好像遇到点麻烦……”
陆南望眉头紧皱,“什么麻烦?”
“南望,”宋怀玉叫住正在打电话的陆南望,“你是不是要叫时安过来?”
陆南望转身,看着已然洞悉一切的母亲,手边的电话还没有挂掉。
身在洛城的宋怀玉知道时安已经回国的事情?
“我不想让外婆有遗憾。”陆南望心中已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