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和她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根本不是厉南衍?
可就算那个人不是厉南衍又如何?她现在是单身啊,怎么就不能和厉南衍在一起?
南风对自己的性格很了解,她不迂腐也不刻板,如果一段感情本身就不合适,无论她曾投入多少感情,投入多少真心,该放手时她一定会放手,绝对不会纠缠和纠结,更不可能连失忆了都留有影子挥之不去。
除非……那段感情对她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那个男人是她深爱的,爱到骨子里的,到了无论对错,不分是非的地步。
南风第一次这么疯狂地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让她这么刻骨铭心,让她忘记所有也舍不得把他弄丢。
她惶惶地站在广场中央,失魂落魄地寻找,可是周围擦肩而过的都是陌生的脸孔,她找不到那张能让她这么执着至此的面孔。
他是谁?
他在哪里?
她仰起脸,明媚的阳光刺着她的眼睛,逼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她努力地回忆,曾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几帧画面终是被她挖掘出来,如一条导火线,引燃起滔天大火。
烈焰中,她看到她的过去接踵而来。
——南风,你会心甘情愿的。
朦胧中,她听见谁的声音在说,骄矜且志在必得。
——我要的,你未必会给。
似远似近,谁的声音又淡如水,可话语里分明意有所指。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一样都不会少。现在,我们先洞房。
又是谁言语含笑,低磁而悦耳,轻轻撩动她的心扉。
——我要你做名正言顺的陆太太。我的妻子。
好似深情的告白,谁在她耳畔许着这场婚约。
——陆太太,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夫妻,世上最亲密的一个词,从谁的口中缠绵而出,听得她心间泛出浓蜜。
——做梦都休想离婚!你是我的妻,当然要跟我在一起!
画风突变,谁又切齿咬牙地吐出字句,那么不罢休,非要拖着她一起在地狱里沉沦。
——你是我妻子!永远的陆太太!死也要跟我在一起!
不死不休的诅咒,谁将枷锁桎梏在她身上,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地将她囚禁。
妻……
夫妻……
当南风脸色一瞬间煞白,眼前光影颠倒,有什么东西从千里之外狂奔而来,撞进她的身体里,刹那间她心口骤缩,焚心蚀骨的疼,开始将她淹没。
她跌跪在了地上。
无数的人声在她耳边响起,重叠,重复,变成最难以忍受的噪音,她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了。
——等你长大,我就来娶你。
——真的,不骗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对你好。
——南风,我要你当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他一直在利用你,只有你这个傻子把算计当成真心!
——你是我的妻子,你必须跟我在一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哥哥死了……
……你的孩子也死了……
双手抓紧地面,指甲和粗糙的地面摩擦,当初断甲之痛还历历在目,丧子丧兄之痛更不曾忘。
“……陆……”
她穷尽全身力气吐出那个名字。
“陆城遇!”
刹那间,泪水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