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她对那个主播的崇拜,搞不好下个月就变成打赏5500,剩下500包养自己。
自己的地位,瞬间从90%降到10%。
打个游戏而已,能有多厉害?那时候只是随便带你一下而已,我现在明明用心多了。
“其实我也会玩游戏,比79还厉害。”林故试图挽回存在感,很不要脸的踩了自己马甲一脚。
“咦,真的?”莫黎黎明显有些怀疑,“你们比过吗?”
林故:……
我要怎么比?左手跟右手玩互搏吗?
林故感受到失宠的危机,靠过去屈尊降贵的倒水擦桌子,疯狂刷存在感。
然而莫黎黎眼睛始终在屏幕上,压根没有临幸自家包养的小白脸。
“啧。”林故垂眸望着她的发旋,用拿过抹布的手报复性的揉了揉。
“怎么了啊?”莫黎黎头也不抬的问。
“少看点视频,伤眼睛。”林故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企图转移莫黎黎的注意力,“你饿了吧,我给你准备午餐?”
“我早餐还没吃完呢。”莫黎黎抬起脑袋,晃了晃暖手的甜牛奶,朝他笑出好看的梨涡和酒窝,软糯糯的催促,“你快去工作吧,别光顾着我,让店主看到扣你工资。”
工资无所谓,我现在分分钟面临失业危机。
林故看她又埋下头,沉寂在直播屏录里,本性中根深蒂固的偏执险些又要发作。
看来真的要失宠了。他眯了下眼,越过莫黎黎往小隔间走。
莫黎黎又看了会直播。
面前来了个人,她余光看到细瘦的两条腿,鼻息间嗅到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又…”莫黎黎以为是林故,抬头看过去,“抱歉,我认错人了。”
站在她旁边的人跟林故有些三分像。只是脸比林故更白,近乎病态。
他身上气质相当温和,不同于林故强大的存在感,这个男人毫无攻击性,像是随时会没入背景中的剪影,寂静任飘摇。
“我能跟你拼桌吗?”男人几乎是用气音说话,能听出的他身体虚得厉害。
即使如此,这人还是笑眯眯的,眉梢眼底透出点柔和的意思。
“当然可以。”莫黎黎连忙答应下来,忍不住伸手想要扶他一把。
不等她扶,来人已经施施然坐下。看到莫黎黎的手,感激的笑笑,“谢谢你。”
病弱的大美人,礼貌温和,还很自强。见面半分钟,莫黎黎轻易的给他下了定论。
伪装收银员的姜子期发现情况,连忙溜去小隔间给林故报信。
“林故,有个男人坐到你老婆对面了!”
“哦,赶去别桌啊。”林故随意的说了句。
他探出头,往小姐姐对面扫了眼,目光定住了。
日了狗。
怎么是林燃?!
点了烟,林故合上打火机盖子扔到楼下。金属砸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坐在三楼窗沿,两扇窗户只剩下一片,窗框的遗骸中残余几角碎玻璃,半截窗户在寒风中吱吱呀呀的飘摇,摇过来拍打在修长结实的小腿后,又很快弹开。
他靠着窗户脱落的那侧墙框,曲起左腿踩在边沿的楞上,右腿在空中垂着,整个人摇摇欲坠。
吐出浑浊的烟圈,恹恹的垂下目光,修长匀亭的手指在笔记本前盖上的积雪上划过一道,揭开电脑,轻车熟路进入直播间。
今天直播开晚了,刚进去观众都在刷‘失踪人口回归’‘终于等到你’之类。
林故拿起旁边早就没了温度的咖啡杯,顿了一两秒,又放下。
这是今天唯一收到的东西,四舍五入也算是生日礼物。
他直播时用的ID叫【79】,玩游戏范围很宽泛,从扫雷连连看到大型在线游戏,大号在各大网游排行榜前排都能找得到名。
这种厉害的神级玩家,即使从来不说话互动依旧有人供着。只要随便秀个操作,得到的打赏就能超过首都人均工资。
他这会儿情绪比往常暴躁,进入游戏后直接注册新号,选择对抗模式。
直播间一片欢呼,就喜欢大佬玩这种紧张刺激的。结果却让人失望,匹配到的目标大概是在挂机,一动不动让人砍。
仿佛鼓足力气却打到厚厚的棉花,特别没劲。林故得知对面是真萌新后,生出一丝丝欺凌弱小的愧疚。
算了,林故想把人放过,可却在听到她声音时僵住了。
那个…下午送他咖啡的人。
还真是巧,对面的姑娘听到林故的要求后,唱了首生日快乐。
他忽然感受到世间的寒凉和温暖。隔着网线传过来歌声,带着熨帖的温度,抽走他周围稀薄的空气。瞬间,黑压压的天地冷得可怕。
林故关了喧嚷的直播弹幕,搭上整晚时间陪彼端陌生女人在新手区打怪升级,对话框里敲出的字都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耐心和温柔,让整个直播间震惊到疯狂刷礼物,跪求大佬别突然变了态。
再这么下去,明天游戏论坛头条肯定是:79整晚带妹!细数那些沉迷网恋的神级大佬
阿狸狸呦:谢谢大佬带我打游戏,我该去睡啦,新年快乐!
QL:同乐
林故这才注意到,电脑右下的时间显示00:00,突如其来的新年。
他有些恍惚。
每年都很难熬的一天,居然这么轻松就…过去了?
退出直播间,林故端端坐在窗台,叼着的烟蒂早就燃尽,冷掉的尼古丁熏得他肺疼。
隔了天知道多久,旁边高楼上的灯火熄了。楼下传来踩到碎玻璃的声音和高亢的尖叫。
楼梯间的灯管都碎了,林峰摸黑到三楼,推开半掩的房门。
林太太又被他屋里的景象吓得惊声尖叫。
“林故!”林峰望见坐在床边的儿子,赶到一阵无力的头疼,“小畜牲又发什么神经?我跟你妈带林燃去看病的功夫,瞧瞧你把家里砸的!孽障…”
话没说完,剩下的硬生生憋回去。
林故在窗沿上站起来,手松松垮垮插在兜里。
一阵风刮过拂起他的衣角,似乎再用点力就能把林故整个人吹下去,稀碎在那堆烂玻璃上血肉模糊。
昏黑的夜色中,他眸底幽暗清冷,结了冰。
林太太连忙拉住林峰,生怕他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到林故。
林太太在烂糟糟的东西里找到能落脚的地方,“林、林故啊,有话咱们好好说,你先下来行吗?”
林故没说话,看着对面仿佛陌生人的夫妇。
从记事开始,这两位他应该称为父母的人,眼里从来没有容下过自己。
他们关心的,从来只有哥哥林燃的病和家里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