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沈瓷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周彦盖上香炉盖,抽了纸巾擦手。
“新闻我也看了,你跟媒体撒了谎!”
沈瓷一愣,站住脚。
“你怎么会这么想?”
“理由很简单,你在那方面存在障碍,刚才我碰一下你的手都已经排斥成那样,怎么可能会在公共场合与人亲热。”
周彦指的是竹林里沈瓷和江临岸亲吻的那张照片,说完他将擦手的纸巾扔进纸篓,转过身来。
沈瓷正定定看着他,他笑了一下,说:“你不需要对我存在任何戒备心理,就当一个朋友之间的聊天。”
“朋友之间的聊天?”沈瓷跟着冷笑,低下头,“一眼就能被你看穿了,有你这种当心理医生的朋友应该是件很可怕的事。”
“是吗?”
周彦走过去拿了沈瓷放桌上的杯子,重新换了一杯热水,又走到沈瓷面前。
“我姑且当你这话是幽默感,拿着吧,先把手捂暖。”
……
阮芸那几天是撒了欢似的在外面疯,天天晚上泡在夜场,用她那些朋友的话说就是告别单身之前的狂欢。
因为陈阮两家都已经在媒体上宣布婚讯,眼看订婚在即,她当然不舍得放过最后一点点自由时光。
今晚也不例外,约了几个平时玩得好的男男女女出去,在酒吧喝得正嗨的时候突然收到一则短信。
发件人匿名,短信打开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陈遇正拉着沈瓷的手站在某家店门口。
这还得了?
阮芸当即脑子一热,拿了包就冲了出去!
沈瓷在周彦诊所呆了一个小时,整个过程两人其实很少交谈,周彦发现沈瓷真的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女人,怎么说呢,就仿佛她在自己心上筑了一道厚厚的墙,她不允许自己出去,也不允许别人进来。
尽管周彦从一个心理医生的专业角度试图沟通,但发现让沈瓷打开心扉依旧很难,连他自己都在心里忍不住暗想,真是一个棘手的病人。
只是这个病人有一个优点——安静!
真是特别特别安静啊,她就默默坐在那,听周彦给她放的音乐,偶尔回答周彦几个问题,而且都是很简短的回答,几乎不主动说话,但也并不觉得尴尬。
周彦突然很好奇她一个人在家呆着的样子,是不是也像这样。
一小时后沈瓷身上回暖了,要求回去,周彦送她,路过那条两边长满苔藓的走廊时,沈瓷突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她转身看了眼墙上摆的绿植,回头看向周彦。
周彦感觉她有话要问,耐心地等,但最后沈瓷也只是在那站了一会儿,没说话就走了出去。
周彦的车一直开到沈瓷住的单元楼下。
“谢谢,今晚打扰你这么久。”
“我刚好有空,再说遇到也是一种缘分。”
还真是挺有缘分的,沈瓷记得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枯水阉附近碰到周彦了。
“心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沈瓷笑,在心理医生面前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
“好多了,刚才只是一根筋绷在那里。”
“那现在呢,那根筋松了?”
沈瓷摇头:“没有,只是断了而已!”
周彦:“……”
他大概能够明白沈瓷话里的意思,没再多问,从旁边拿了围巾递给沈瓷:“下车之前围好,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沈瓷点头,开门下去,外面风果然很大,她拿了围巾正准备裹到脖子上,却见旁边突然闪过来一道人影,“啪-”一声,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啊。
沈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煽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围巾也掉到了地上。
“不要脸的贱货,都已经离婚了干嘛还要滚回来勾搭?”
沈瓷当时只觉得耳边嗡嗡响,潜意识里用手捂着脸,抬头见面前站的居然是阮芸,只是样子有些让她不敢认了,浑身酒味,化了很浓的妆,大冷天穿了一条袒胸露乳的裙子,外面披的好像还是件男士毛衣。
这跟沈瓷第一次面试见她明眸皓齿的样子截然不同,也跟镜头里面她穿白色蕾丝晚装站在陈遇身边笑靥如花的样子不一样。
现在站面前的阮芸就像个喝多了撒泼胡闹的小太妹。
沈瓷在她化得乱七八糟的脸上扫了一眼。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让让!”
她不打算计较那个巴掌,一是完全没心情跟这女人烦,二是不想节外生枝,可阮芸借着酒劲死咬不放,一把抓住了沈瓷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