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沈瓷却低了一下头,略带轻松地说:“没有,一点都不难熬,甚至那应该是她人生中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周彦有些惊讶:“怎么可能?”
“对啊,怎么可能,可事实就是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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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就是这样。”她抬头轻轻喘了一口气。
周彦等她的答案,可几秒之后她却突然问:“你相信命运吗?”
周彦一顿,随后回答:“不信!”
“可我信。”
“……”
“我相信命运,相信命中注定,更相信有时候命运逆转或许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周彦不懂她的意思:“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她轻轻呵了一声,“因为在那列从南宁开往苏州的火车上她遇到了一个男人,是那个男人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她找学校,帮她租房子,甚至找关系帮她改了户口和身份证上的姓名,他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周彦当时虽然看不见沈瓷的表情,可从她口吻中听得出她应该是在笑。
之前所有叙述她都是用十分凉淡的口吻进行的,可唯独说到这一段的时候她的心思好像慢慢静下来了,连带字句之间都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柔意。
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够让她变成这样?周彦起了兴趣,问:“那个男人现在呢?他们还联系吗?”
沈瓷背影明显僵了一下,随后摇头:“不联系了。”
“为什么?”
“因为……”她又停了下来,顿了几秒,问,“我之前听你讲了甄小惋的事,她过世这么多年,你是否还会主动向别人提起?”
周彦摇头:“不会,几乎绝口不提,因为她大概已经成为我一个珍藏的秘密。”
“对,珍藏的秘密!”沈瓷觉得这个词用得很贴切,“大概很多人都有一个珍藏的秘密,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最深刻的回忆,还有最不为人知的念想,它们蛰伏在你的青春里,你的年华中,最后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无论最终它们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愿也不忍拿出来与人分享,即使被人知道一个字都不行。你觉得那应该是你独占的一部分,即使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你也要把它妥帖收在心底,而那个男人对女孩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段话猛地给周彦带来了震撼力,他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这么多年对甄小惋的执念和不甘心。
他不愿意提,不愿意去想,可是却一遍遍往返日本,每年忌日去她坟上,甚至连诊所和住的地方都装成日式风格,这大概也是一种对过往的“珍藏”。
沈瓷也是一样,她能够接受别人不断提及十年前那些肮脏的往事,可是唯独与温从安的那段,她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一个字。
“好,关于那个男人我不多问了。”周彦又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旅馆,陈旧的门面,门口几层台阶,十年前那晚这里到底是怎样一副场景?
周彦又闷了一口气:“我知道女孩弟弟的名字叫沈卫!”
猝不及防,沈瓷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以前听于浩提过一点,我自己也找人查过,植物人,长年卧床,六年前他从凤屏镇医院被接去苏州,现在住在苏州西山那边的军区疗养院里。”
沈瓷听完不觉冷笑:“看来你很早就开始调查我了。”
“调查谈不上,只是用了些手段去了解你。”
“那就没查过沈卫为什么会成为植物人?”
“没有,一是通过疗养院方面根本查不到,二是…我也没往太深的方面想。”
谁能想到躺在疗养院十年的植物人会牵扯到深山里如此荒唐的一件大案。
沈瓷抬头死死盯住街对面的旅馆,过了好久才听到她重重虚了一口气:“十年前我从这里逃出去,是我弟弟帮我拦住了那个混蛋,他让我先跑,我就真的跑了……一路跑去了南宁,又去了苏州,最后在苏州落脚,念书,治病,对,就是那时候我被诊断出患有重度抑郁症,康复之后重新回到学校,念完高中,考了大学,然后在大学第一年暑假我终于鼓起勇气回了一趟凤屏,那次距离我离开已经多少年了……?”
沈瓷在努力回忆,重新拾起被她封存在记忆里的往事。
“四年,对,距离我从这间旅馆逃出去已经过了四年,四年之后我用另一个名字和身份回来,却得知沈卫已经在床上躺了四年。”
沈瓷说到这的时候抬手捻了下自己的眼睛,她大概永远都忘不掉六年前她在那间阴湿的病房里看到沈卫的样子,干瘦,蜡黄,身上沾了很多排泄物无人清理,除此之外四肢已经出现严重萎缩和变形。”
“那天晚上他抱住了对方的腿让我先走,最后被推下楼,整整二十多层台阶,后脑勺撞在楼梯的石柱子上。医生诊断颈骨断裂,脑出血,严重颅外伤导致重度昏迷,我去的时候已经出现肾脏功能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