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岚风脸上礼貌的笑容消失,灌下两口酒嘲讽道:“我和你当然不一样,若非……她差点就与我肌肤相亲了,你怕是连她的身都未曾近过吧?”
北君沐猝然转头,眼中迸发出凌厉的光,忽然,他冷笑道:“你都说是‘差点’了,你了解她吗?得到过她的信任吗?”
牧岚风眸光黯淡,很快又不甘示弱道,“我吻过她,你吻过吗?”
北君沐反问:“我踏入过她的闺房,躺过她躺的床,你有吗?”
“我有一件她穿过的衣服,上面满是她的味道,你有吗?”牧岚风想到那套曾被林问歌穿过的衣服,虽然只穿过两天,虽然她的体香已完全闻不到了,可毕竟是她穿过的!
北君沐得意地笑:“我得她赠予过一套亲手所制的衣衫,你有吗?”
“我与她独处过三天,你有吗?”牧岚风回道。
“我曾被她亲自照顾过四天,你有吗?”北君沐想到年少时去仙居谷求医的事,当即反驳道。
他们就像两个互相攀比炫耀的孩子,拿出记忆中的事极力想证明自己才是那个最亲近过林问歌的,一句句的针锋相对刺痛对方,也同样刺痛自己,且刺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也不愿第一个罢手。
因为他们骨子里都是那么地骄傲。
牧岚风仰头灌酒,再没有继续争辩,他确实说无可说了,良久苦笑道:“我们同病相怜,不用这样吧?”
北君沐喝光最后的酒,劈手砸了酒坛:“反正我和你不一样!”即使无法相守,他和那女子也还有个契约在,是的,无论何时,他们还有个契约在。
牧岚风眼瞧着旁边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坛酒来,叹息着打量他的侧脸。这就是闻名江湖的如玉公子,五大家族中北家当代的佼佼者,容貌、家世、武功、人品……几乎没有什么不完美的,比起他这样的皇子,身份还要尊贵许多。
可惜……牧岚风想到云起,那个今天最得意的男人,他们一个皇子、一个比皇子还尊贵的世家公子,竟都被这个顶着花心富商、天权公子双重身份的无赖比下去了。
“她救了我一命,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牧岚风捅捅身边的人。
“几年前,我初入江湖遭人暗算,中毒不说还容貌尽毁,是她为我解毒、恢复容貌,救活了多少名医断言无救的我。”北君沐简单道。
“原来也是被她救了。”牧岚风低笑几声,仙居谷自出现以来行医济世,得她相救的人何止千万?
北君沐摩娑着酒坛:“其实,云起也是受伤后得她相救,他们才……才有了那个孩子。”
“你说,都是被她救的,怎么……怎么……”牧岚风说不下去了,提起酒坛狠灌了几口酒。
北君沐垂眸,长长的睫毛在他如玉的脸上投下一片剪影,他来得太迟,如果比云起再早一些,哪怕早一个月两个月,结局也未必会是现在这般。
“她很吸引人,”牧岚风嗓音沉沉,“辰国初见便是分离,我本想回国处理好事情就去找她,哪怕抢也要抢到她做妻子。”
“你打不过她,别说她,就是云起你也对付不了!”北君沐不屑道。
“是啊,”牧岚风诚实地点头,“你们江湖中人的武功都该死的好,我以为……我还有机会,我以为我还来得及,没想到再见时……他们已经要成亲了!”
北君沐冷眼瞥过他:“我很庆幸歌儿武功极好,否则像你这样只懂掠夺占有的皇亲贵戚,她该如何应对?当年一个姬崇政都逼得她远走他乡,若没有这么好的武功,歌儿要如何在这强者为尊的世上自保?”
牧岚风怔然无言,忽然明白了他们两人最大的不同,对他来说,想要的就用尽全力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而对北君沐来说,爱她,就要让她幸福?
“我最看不起你们这样的人,”北君沐露出明显的鄙视,“我也讨厌云起,他厚颜无耻、满肚子坏水,堂堂一个大男人最爱在歌儿面前装可怜、扮委屈,比市井泼皮还无赖千百倍,但他有一点我却万分佩服。”
“什么?”牧岚风问。
“云起的心眼手段不比你少,一个能在坤元大陆各处都有产业的人,一个闯出侠名的天权公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小人物,他和歌儿或许是因意外有了那个孩子,他明明可以以此相胁,让歌儿一步步妥协,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