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瑜摇摇头:“可是,他为何要对你这么好?明明……他的母后是那个样子。”
战北野沉默几秒,转身,背对着她,安静到:“因为……我们拥有同样的悲伤。”
沉在暗影中的战北野,他挺拔的背影宽阔硬朗,却带着几分萧条。
顾天瑜在那样的背影中,似是看到早已流逝的时光中,体质虚弱的战北野,是如何在那些残忍的对待中,艰难度日的。而在那总是下雨的日子中,有一个比他更瘦小的身影,步履蹒跚,却义无反顾,勇敢的保护着自己的哥哥。
“不是说……你父王很疼爱你么?”顾天瑜的心软软的,似是被细密的针炸出无数个孔。她难以想象,一个少年,还是前王后的儿子,怎会受到这种对待。
战北野缄默不语,就在顾天瑜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沉沉开口道:“因为那段日子,他根本接受不了,我非他亲生的事实。”
战北野一言激起顾天瑜心中千层浪。顾天瑜诧异的望着他,不曾想,自己的猜想竟然成真,只是,虽然早有预料,然此时听战北野用这种语气说出这句话,她一分猜中的喜悦都没有。
何况,战北野说的那句“同样的悲伤”,此时更是让顾天瑜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甚至不敢往下去想,那天真无邪的少年,那渴望得到父王疼爱的世子,如瓷娃娃一般干净的战北无极……竟也逃脱不了天意捉弄。
战北野见顾天瑜不说话,他缓缓转身,阴郁的面上无一分笑意,他目光如电,望着呆呆站立的顾天瑜,冷冷道:“你猜到了吧?”
顾天瑜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太多的人夸过她聪明,然而,当他们夸赞她的时候,眼神中从来都没有羡慕,有的,只是带着悲凉的记恨,和道不真切的同情。
知道太多事情,顾天瑜并未感到掌控一切的喜悦,了解越多,她越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一个扯淡无极限的世界,每个人总有一份不输于她的悲伤,而那些悲伤,甚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无极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银牙紧咬,问道。
战北野微微苦笑,淡淡道:“很早之前……”
顾天瑜根本无法想象,当战北无极满心欢喜的去讨父王的喜欢,却得知自己根本是个孽种时的心情。大概,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明白了疼爱他的母后,嘴巴里吐出的恶毒的“杂种”两个字吧。那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杂种?年幼的他,一定在那个时候,明白了自己不过也是个杂种。所以,年幼的他,才能体会到战北野的无助,才敢不顾一切的保护他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