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喝闷酒……”凌若目光一厉,道:“永瑢,这就是你所谓的欢喜,就是你所谓的多喝几杯吗?”
到了这个时候,永瑢已是无话可说,只能磕头道:“孙儿罪无可恕,愿受皇祖母责罚!”
凌若面色沉若潭水,盯了他道:“说吧,何事要独自一人喝闷酒?”
永瑢悄悄往魏静萱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瞧见他目光望过来,露出一抹慌意,她已然猜到永瑢的心思,一旦永瑢提及魏秀妍,必然会引起弘历与凌若的不满,到时候,只怕会祸延她身,毁了她今日费心安排的一切,再回到漫漫无期的冷落之中。
她有心要提醒永瑢,无奈这会儿凌若、弘历、瑕月一个个都盯着永瑢,根本没机会让她开口,只能在心里祈求永瑢聪明一些,不要蠢得提及魏秀妍。
弘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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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弘历留意到永瑢的目光,心里明白了什么,沉声道:“你还在怪朕?”
这一句话听得魏静萱心惊肉跳,一颗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里,双手紧紧攥着底下的桌帷,永瑢下一句话,不止会影响魏秀妍,更会影响她!
永瑢死死咬着牙,许久,他抬起头,道:“是,儿臣在怪皇阿玛!”
弘历脸色阴沉地望着他,正要言语,永瑢已是再次道:“不论三哥做错了什么,他都是皇阿玛的亲生骨肉,都说血浓于水,可是这十二年来,皇阿玛却对他不闻不问,任他在宗人府中自生自灭,您……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弘历以为永瑢是在怪自己拆散他与魏秀妍,没想到永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也会说永璋做错了事,既是做错,就该受罚!”
永瑢深吸一口气,道:“不错,三哥做错了事该受罚,但皇阿玛有没有想过,三哥为何会走到那一步?一直以来,您在意的,只有皇额娘与十二弟,十二弟病了,您就让紫云观、万寿寺彻夜为十二弟祈福,命所有太医日夜留守坤宁宫;若换了是三哥或是儿臣,只怕皇阿玛根本不会费那么多功夫,能救就算了,救不活也不过是少一个儿子罢了,无关要紧!”
“你错了!”瑕月起身走到浑身还在不断滴水的永瑢身前,凝声道:“若得天花的是你,是永璋,皇上一样会这么做,不会有任何区别。”
“不会有区别?”永瑢吃吃笑着,下一刻,他倏然站起来,大声道:“若真是这样,皇阿玛就不会对三哥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甚至不许我们提起;若真是这样,他就不会拆散我与秀妍!我们视他为至亲之人,但他……根本就不念父子之情!”他终归还是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瑕月盯着面色狰狞而凄凉的永瑢,道:“自三阿哥被圈禁在宗人府后,每逢月底,皇上都会传召负责看管三阿哥的宗正入宫,细细询问三阿哥的情况;若知三阿哥身子不适,便让太医过去诊治;春赐蔬果夏送寒冰,秋赐时鲜冬送棉衣,若这样也叫不闻不问,也叫不念父子之情,那六阿哥……你告诉本宫,什么才叫关心,什么才叫父子之情?”
永瑢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满面怀疑地摇头道:“你……你胡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否则我怎会从来没有听说过。”
“本宫胡说?”瑕月冷笑道:“你若不信,本宫现在就可以将宗正唤来,与你当面对质,看本宫是否有一句虚言!”顿一顿,她又道:“至于你为何没有听说,很简单,因为这一切,都是皇上借宗正的名义为之,除了皇上,便只有本宫一人知晓。为君,皇上要整肃法纪;为父,皇上又要顾全每一个子嗣,其中艰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这些年来,你一直认为皇上待你不公,那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身为人子可曾在朝事上尽心竭力为你皇阿玛分忧;有没有在做任何事之前,先想一想自己的身份?想一想你皇阿玛?”不等永瑢回答,她已是摇头道:“没有,你从来都只听凭自己的喜好行事;本宫知道,你与皇上真正的心结,不是因为三阿哥,而是因为魏秀妍,你恨皇上拆散你们,又恨永珹、永璂他们不帮你,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们越来疏远,今夜更是闹了这么一出。但是永瑢,你想过你皇阿玛吗?一旦你纳一个曾经嫁过人,又比你年长的人为侧福晋,在座的人都会沦为笑柄,包括你皇阿玛;到时候,你要他如何再统御群臣,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