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骨爱鹿等对容睡鹤比较了解的人都是摇头:“之前宣景为了舒氏姐妹,流连后宫,不理朝政,穆国的臣子们,何尝没有出来劝说?当时还是桓观澜在位,这位可是力保宣景登基的两朝元老,身份非比寻常,手腕也是公认的高超。否则怎么能够压着穆国的孝宗皇帝始终不能立宠爱的皇子为储君,而是立了最不喜欢的庶长子?”
“这些人当初奈何不了宣景,何况比宣景更强势更蛮横的贞庆?”
“最要命的是,贞庆的出身!”有人叹口气,提醒众人,“他虽然是宗室子弟,却自幼流落匪窝!实际上他如今最信任的心腹,也全部都是海匪出身!”
“那些海匪在海上烧杀抢掠习惯了,上了岸也是积习难改!听说进犯咱们茹茹,没有一个不是叫好的!”
“都将这一仗当成了他们封妻荫子的指望!”
“这会儿如果有臣子说不能打,或者不将进犯咱们当成穆国的首要之事,都不需要贞庆发作,这些人只怕都能将反对者给撕了!”
“何况贞庆从恢复身份开始,不管是在西疆还是北疆,都有着扎扎实实的功绩跟能力。老臣们这些年来受制于朝堂上下的勾心斗角,韬光养晦居多,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政绩出来,论到服众的能力,还不如贞庆呢!”
“再者就是穆国富庶,这两年国库都是充盈。”
“贞庆这会儿发动战争,百姓的负担也不是很重,何况他娶的皇后是南方巨富的爱女,因着盛家的缘故,又跟南方其他豪富之家搭上了关系!”
“那些人家大抵都是家里不缺银子,就想趁这机会弄点官职啊爵位啊之类的封赏以擢升门楣,又或者商而优则仕。非常乐意捐助军费!”
“如此既不会激起民愤,又没有足够厉害的臣子拦住他,他本身的性情,咱们也是领教过几次了……这信里的威胁,是真是假,还用说么?”
这话说了出来,众人都是沉默。
实际上没有容睡鹤这信,他们心里也是有数,就是拼整体国力,茹茹根本不是大穆的对手。
之前,穆宗皇帝,就是在容睡鹤的曾祖父那一辈,就起过彻底剿灭茹茹的念头。
当时没能办成这事儿,无非就是穆宗皇帝运气不好,接二连三的赶上天灾人祸,以至于百姓天天民不聊生,国内不发生兵变跟反叛就谢天谢地了,对于讨伐邻国,实在是有心无力。
而之后的孝宗皇帝,容睡鹤的嫡亲祖父,在位时间不是很长,大部分精力,却都是用来跟桓观澜为首的群臣为了立储而争斗。
虽然孝宗皇帝基本上就没考虑过北伐的事情,可是他在位期间,也算休养生息,很是为国库充实做出一番贡献。
本来按照大穆这边的计划,是宣景帝上台之后,稍微巩固下地位,就要着手北伐之事的,也是顺带用北伐来打压高密王一派。
谁知道宣景不争气,没励精图治几天,就去陪妃子了。
不但如此,还因为宠爱妃子的缘故,连子嗣都不要了,间接导致了桓观澜的倒台。
桓观澜去后,就是高密王跟孟氏的争斗。
然而宣景虽然有种种的不好,舒氏姐妹也是被当妖妃骂了几十年,都无法否认一件事情,就是这三个人的祸乱大抵是在上层,对于底下的百姓其实影响不大。
所以在风调雨顺的气候之下,国库还是按部就班的丰富着。
纵然军队的战力受到了影响,人事也是全面陷入党争,可是在充沛的后勤的保障下,容睡鹤接手之后,只需要进行针对性的调整与整顿就成。
压根不要太耽搁。
本来大穆地大物博,论国力就在茹茹之上。
此番开战,大穆实际上更是已经准备了三朝皇帝,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五十来年了。
这会儿尽管那伏真君臣都不想承认,但,心里都是有数。
错非大穆自己内乱,又或者容睡鹤昏聩无能,也只用跟自己差不多昏聩无能的主儿指挥,否则茹茹根本没有胜算。
“孟归羽这个废物!”想到此处,一干人心里都是暗骂,“怎么就不能多撑几天?”
要是这位曾经的崇信侯多熬些日子,他们说不定就能够下定决心,派遣精锐潜入穆国,突袭长安了啊!
那样就算报不了血洗王帐的仇恨,至少也能够在穆国造成动乱,起到拖慢容睡鹤北伐步伐的作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