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现在一副王者气质,安晓冉虽然这几年过得归隐小镇的生活,可是以她所知,还是看得出来他现在身上的西装都是意大利名牌纯手工精细制作,价值自然不菲。想必他这几年是真的过得很好吧。
“过得好就好。我,也很好。”安晓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我家就在楼上,我丈夫还没回来,你可以上去坐坐,喝杯茶。还有我买了桔子,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的。”安晓冉提起勒在手指上的袋子,故意在萧羽晟面前晃了下。
今天在店里见到安晓冉,萧羽晟发现这么多年来筑起的心墙,在一刹那间全然崩塌了。以为自己对她的只剩下恨意,原来这些年对她所有的爱都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被自己深深地封存起来了。
他满脑子都是她今天在店里抬头时那微微怔住的脸庞。
晚上控制不住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等着她下班,开着车跟在她后面,看到她去公交站坐上了公交车,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最后一排,倚靠在车窗边,身形落寞。他一个劲地暗示自己,只是以决胜者的姿态过来看她过得不好,让自己心安而已。
“看你这样,是经常三更半夜邀请男子上楼了?”其实萧羽晟心里根本不想伤害她,可是听到她的邀请,怒意四起,嘴巴里就蹦出了这样的话。
安晓冉不知道萧羽晟会这样讥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既然已经成了陌路的人了,何必要解释透呢?他误会了也好,就让她一个人默默忍受自己这些折磨。
“很晚了,不上去就算了,那我走了。再见。”安晓冉微微一笑,说完转身朝楼道里走去。
萧羽晟,再见,但愿是永世不见。安晓冉不会忘记自己当年在父母墓前发誓,此生都不会跟萧羽晟再有任何瓜葛,安安只是个意外。今天这一面已经是纯属多余,今生今世她都不愿意再见到他,想必他亦如此。
安晓冉知道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他,这么多年的思念,甚至比以前更爱了。她不知道如果继续纠缠不清,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贪欢,就违背了对父母的承诺。
她一直走到楼道里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潮的,背上也是冷汗涔涔。她抱着那袋桔子,像是捧着珍贵的宝贝,一步一步地朝楼道摸索前进。
萧羽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乎比以前更清瘦了,生活的艰辛,似乎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夜里的风吹得人透心凉,而她却穿着廉价的薄连衣裙,宽宽松松地套在她身上。在萧羽晟眼里,她的身影就像荒野上随风摇曳的小草,好像随时都会被折断身躯。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楼道里,萧羽晟心里很痛。她应该是永远呆着城堡里的公主,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她的王子来牵她的手,一起走向幸福的殿堂。她刚说丈夫,原来她已经嫁做人妇,原来她并没有在等他,也许早已经忘了他。不知道她的丈夫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忍心让她出去为生活奔波,劳苦不堪。
萧羽晟倚靠在车窗前,点燃了烟。安晓冉就这样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伴着昏黄的路灯,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明明不那么刺眼,可是安晓冉眼泪却夺眶而出。
直到楼下引擎声响时,看着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安晓冉才敢把房内的灯开起来。
原来——原来已经五年多了。
安晓冉抱着头蹲在窗角,哭得撕心裂肺。怕吵到华姨跟安安,她躲进卫生间,并把门给锁上了。萧羽晟,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你让我怎么办呢?我以为时间久了,我就会渐渐把你忘了,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呢?为什么还要把你送到我面前呢?为什么?为什么?
安晓冉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掏空了,快要窒息的感觉。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后,也没吃晚饭就直奔卧室了。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心里升起一丝欣慰,当全世界都抛弃她时,幸好还有华姨,还有安安。
这么多年来,安晓冉睡眠一直不好,断断续续,经常半夜清醒过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晚,安晓冉很晚才睡下。然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爸爸妈妈仍是一脸慈祥地看着她,不断地嘱咐她要往前走,忘记过去的事情,好好照顾自己,他们希望她过得幸福。但是任凭她在梦里怎么呼喊,爸爸妈妈始终没应她,只是笑颜如花地看着她。她想去拉爸爸妈妈的手的时候,他们却不见了。她开始撕心裂肺的到处寻找,可始终找不到,她只能一个劲地哭。安晓冉是从梦中哭醒的,一片漆黑的卧室,她却能清楚地看见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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