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离侧头看了他一眼,从怀里取了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道:"燕王,你应该庆幸,庆幸自己还有补偿的机会。总不至于如我,虽然近在咫尺,但是,终究会孤独终老。
风城启难扯唇一笑,道:"你好歹与她近在咫尺,只是再不敢跨出一步而已。"
言罢,抬步慢慢地绕过火海,往伏羲宫大殿而去。
虽然他没有过最后一关,但是,独孤紫袭看着面前一脸沉寂的帝王,再想到另一个妖孽万分的男子。斟酌了一下,告诉了他楚歌在江南。
只是,江南之大,无缘对面不相逢。他若能找到,那便看歌儿的态度了。若不能,那么也与她再无相干。
帝王眼眸一亮,转身便想走,却忘记了自己那一身的伤。眼前一黑,便倒在了白术和守天的怀里。血染了白术一身,也染红了守天的眼。
风城启难,他是帝王,从来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却不想,真的就为了一个女子,舍命至此。
月流离安排了房间和药材给帝王,再回到大殿之时,殿里已经没有了独孤紫袭的影子。
她回房间去了罢?月流离这样想着,心里却止不住地慌乱了起来,连忙跑向独孤紫袭的房间,用力推开。
干净简洁的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月流离不死心地翻遍了房间,然后出去问手下的人:"副宫主呢?"
有人喃喃地回答:"副宫主走了。"
月流离不怒反笑,低问一句:"走了,是什么意思?"
手下沉默。副宫主刚刚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带的东西不多,却也是背着包袱的,看那样子,是不打算再回来的了。
月流离狠狠抓住那人的衣襟,怒喝道:"走了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啊!好好的,她怎么会走?!"
一身红衣无风自舞,看着沉默的手下,月流离红了双眼。
独孤紫袭...我连近些看着你,这样也不行了么?
他好羡慕燕王,若是独孤紫袭说一句让他去走那些炼狱,然后会原谅他,不,不用原谅,允许他一直这样陪着她就好。他也会二话不说便去走的。
只是,因了步祈,他们再也不可能了。步祈是知道今天这种情况的罢,所以当他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他说的是:"救我,不然她永远也无法幸福了。"
可是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
风城启难昏迷了三天,也幸得白术还在身边,好歹将命保住了。但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一时间根本没办法好全,这个样子,也无法骑马。
可是帝王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守天备车,赶赴江南。
一年多了,帝王的表情难得再次鲜活了起来。守天虽然不愿,却也还是去准备了,尽力将马车内弄得舒适柔软。以免再次伤了帝王。
马车奔驰,风城启难手里捏着一支精致的玉箫,沉思着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
歌儿走的时候,将这当初他送她的约定之物丢在了桌子上。他看着的时候只觉得万念俱灰,她的意思是,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作废了罢。
可是,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梳妆台上一个精巧的漆木印花盒子,看见里面空空如也的时候,又禁不住勾起了唇角。
那里面本该放着一块坠子,不是多么名贵的玉质,甚至有些粗糙,上面写了两个字。
歌、城。
你倾一世长歌,我为你以心为城。当初在夏日行宫,他笨手笨脚地刻下这两个字,装作不经意地赐给她,不过是为着让她明白,无论以后他对她如何残忍,其实,还是始终放不下她的。
可是,似乎她不懂。也罢,是自己过分地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又怪得了谁?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找到她,拼尽一生,让她幸福。
江南好风光,湖水三月长,多少痴情少年自红墙之外踏马而过,听得墙里佳人笑。墙头马上是春心初动,相约黄昏是一往情深。然而若两人一再错过,知爱晚,再回首,深情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