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母蛊分明就是小姐带回来的,他不过是开了几副药,而且……”
一说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就算是病秧子一个,水袖也能滔滔不绝起来,直到触到顾画蕊的眼神,才立马住了口。
“这次确实应该多谢他。”
顾画蕊点头,“水袖,你也别说太多了,当心被他听见,就不给你看病了,很小心眼的。”
西子湖畔画舫上面,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在怀的无华公子打了个喷嚏。
“爷,怎么了?”
攀在他胸口的美人抬头起来朝他柔柔一笑。
“无事。”
无华心里却有些不解,自己明明没有生病,为何会突然打喷嚏呢?
真是怪事。
这边水袖嘴里叫着无华庸医,其实心里还是认可他的医术的,要不然怎么会被夜将军带来医治夫人,听自家小姐一说,也就不再提起,三人都权当一笑而过。
“水袖卧病在床不便起身,月浓,你便让下人们将晚膳搬来这屋,我们三人一起用膳吧。”
顾画蕊道。
“一起……?”
月浓有些迟疑。
“我说一起就一起。”
顾画蕊重复了一遍,“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清楚我的脾气吗,不必拘束的。”
是了,顾画蕊是什么脾气,除了沈芷乔外,最熟悉的就是水袖与月浓了,甚至有可能沈芷乔还不如水袖月浓了解她的多,例如喜好,生活习惯等等。
她做主子向来赏罚分明,平日里对待下人与随从也是客气的很,从来不颐气指使,为人更是随和,因此相府的下人大多数都很喜欢她这个大小姐。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月浓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水袖卧在榻上,由于额上的白巾,无法动脑袋,只能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四处乱转,很是开心道:“小姐,奴婢好久没有与您同桌吃饭了呢!”
是啊,她们是很久没有如此了。
顾画蕊心下微叹。
生在相府,注定就如身在乱世一般。
“你好好养病,这几天我们都一起吃。”
她这样说着,伸手取下水袖额上的白巾,“我去给你换一张来。”
说完顺手端了床头架子上的铜盆一起出去,盘算着去哪里打点水,毕竟以往都是下人们做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相府接水的地方在哪。
刚要出门,却被水袖脆生生的叫住,道:“小姐,等等。”
顾画蕊站定,回头看去,就听得她说道:“水房在出门左拐第三间再左拐的第二间。”
顾画蕊莞尔,又好气又好笑,还没有动作,她却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小姐,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子。”
还有半句未说的。
水袖想要跟着小姐一辈子。
顾画蕊听了最后一句,并未说话,只是停了片刻,便抬脚跨出房门,照着水袖所说的方向走去。
最好的主子吗?
她想着上一世水袖与月浓两人的结局,有些自嘲的想,她哪里配呢?
不过上一世已经过去了,这一世她承诺自己必要尽全力护她们周全。
顾画蕊端着铜盆,果然是找到了水房,走进去里面就看见一口幽深阴暗的井,上面砌着木头架子,旁边搁着栓了粗麻绳的木桶,如此看来就是用来打水用的了。
顾画蕊小步走过去,弯下腰拾起木桶。
虽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但是小时候母亲曾经教过她这些。母亲教过她很多,生活烧饭,做菜,女工……即便这些都是她现在完全不用亲自动手了的事情,有些细节她却依旧是记忆犹新的。
顾画蕊将木桶拎起来,从木架子的一边放下去,绳子就靠在木架上,另一端捏在手里。
她想了想,又把手里的铜盆也放了下来放在一边,另一只手微微松开,木桶就扑通一声掉进了井里。
顾画蕊正要将水桶往上提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个最不想见的人。
顾长卫。
“丞相大人好兴致,怎么会今日有兴趣来水房散步?”
顾画蕊见对方是直对着自己来的,便也省了退一步息事的心态,当下懒懒开口道。
“小姐就该有小姐的样子。”
顾长卫见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由得冷笑,“这种低贱的活……你院子里的下人可是都不中用,那我便将他们全换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