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仿佛施舍似地,目光饶有兴趣地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如死狗一样的苏默,用马鞭指着她,阴测测地说:“想把我沉塘的人多的是,可是到最后,他们都被小爷我沉塘了!”
他居高临下,娇矜地抬着下巴,看向苏默的眼神里就象是看着脚底下一撮恶心的湿泥,满是厌恶。
低沉的声线透过风雪飘散在空中,落在吴大娘耳朵里,如杀人前的最后威胁似的,暗暗透着深重地血腥味。
她身体颤了一下,看了眼深陷在雪地里,无声无息就象死去了的苏默一眼,跪在地上,卑微地一个劲地磕头,急声求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我儿不知事,有哪里冲撞了你,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儿——”
听着吴大娘一迭声的卑微到泥土里的求饶声,苏默心头一片凄然的苍凉,从现代到古代,第一次有人为了让她活命,一声声地叫着儿,如此低贱地跪在一个年纪不大的人面前,把她护在羽翼下。
这样卑微的姿态,就算是现代生了她的亲妈也不能做到,反倒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做到了。
她垂落在雪地里的双手蓦然握紧了一把雪,强忍着把自己快要流出眼角的泪水收了回去。
这世道就是如此。
有人坐看高楼平地起,手握权柄,呼风唤雨!
也有人不慎跌入深渊,命如草介,低贱如泥!
在手中一无所有之前,她只能忍着,哪怕忍到吐血,打落牙齿和血吐,也要忍着!
为了活命,为了有一天能双手不再空空,掌握自己的命运!
“算你运气,风雪太大,小爷急着赶路,没空把你沉塘!下次见了我,百丈之外绕路走,否则小爷我一定让你这个贱民见见血!”
那人漠然地看了苏默和吴大娘一会儿,在马车到来之前,拨转马头,打马离开了。
吴大娘松了口气,顾不得抹一把磕头时额头上沾着的雪沫,伸出粗糙的双手扶起苏默,连声问:“小默,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