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忽然说。
月光歪头，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本来月光的脸和五官就是一个孩子般清澈的神情，但是那双本该显示出'无辜'的大眼睛在我眼中仅仅是流露出了自私和冷漠的情绪。我攥紧拳头，终于忍不住说：“我听梅小姐说过她诞生的故事啊。”
“然后？”月光平静说。
“她说自她出生开始，这里便是她的家，你们是后来者，为什么非要将梅小姐赶尽杀绝不可呢。要是说的不好听，从一开始，你们的身份才是'侵略者'，梅小姐才是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
吴明本想捂住我的嘴，但是被我打开了。其实我之前一直也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如实道出，但是发现我心底已经气炸了。因为神女，因为月光，因为这两个人，梅小姐面临流离失所，张瑶变成了一个替死鬼，而我，我好像一个任人戏弄的傀儡。忽然之间我又想起了阎王，对啊，当初的他，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个傀儡。哄骗我为他生孩子，生下孩子之后也能无情的转身就走。
月光盯着我没有吭声，半晌她似乎失神的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其实正义凛然的我们才是那个最该受到惩罚的人，对不对。”
“嗯。”我说。
“如果梅小姐和你说过她出生的故事，那你也应该知道，梅小姐出生的时候是一条浑身充满妖力的石蛇。若不是她被众神封印在此，必然是会出去祸乱人间。我和你说过吧，神女在下凡之前其实是女娲的坐骑，她本来是派遣勾引商朝纣王。纣王无道，天理不容。但是没有想到故事的最后神女真的与纣王相爱，在纣王死的时候自己也饮剑自杀。但是神女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她虽是苏妲己，但也是女娲的手下。神仙与凡人相爱，更何况与之相爱的还是那天理难容的纣王。女娲大怒，将神女贬下地府。神女本想自己摘去仙根，要随纣王进入无尽轮回的地狱里去。但是天上众神怎么会让神女这个'叛徒'那么好过。便让阎王安排神女收青铜门，等到有朝一日，大海被石子填平，太阳自西向东转，女娲才许她摘去仙根，作为凡人跳入轮回池。”
“大海被石子填平，太阳自西向东转。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忍不住说。
“对，连你都听的出来这不过是那些神仙惯用的敷衍的手段。神女本以为这一生一世都无法与纣王相见，但直到一日，纣王的第三世出现在了神女的面前。那时候他本意图逃跑，钻了个空子躲开鬼差，想要钻漏洞重新逃回人间，结果竟然鬼使神差就走到了青铜门处。那个人看见神女的那一瞬间就愣住了，然后就上前抱住神女号啕大哭，费尽心思终于将他找到的鬼差们将那个人从青铜门面前拖走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神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她说那个时候她好像看到了奇迹，是不应该再发现在自己身上的奇迹。即便过了百年，千年，他看见她时还是只有满腔的不舍与爱意，即便那时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狐狸，只是凭照着灵魂深处的记忆，他们再一次相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