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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日清晨,晴。
凤却比昨夜更冷,雪溶的时候,总是比下雪时还冷的。
现在雪已将溶,东方已有阳光照射,照着灿烂的梅林。
地室中却仍是阴沉的。
丁小仙已走过来,依偎在南宫洪身旁。
南宫洪静静地站着,既没有开口,也没有动,眼睛里竟似还带着种奇怪的笑意。
铜手套盯着他的手,沉声道:“你对付他,我杀了这女人再来助你。”
毛定远道:“嗯。”
铜手套道:“小心他的贺氏之笔。”
毛定远道:“你也得小心,小心我的剑。”
铜手套愕然道:“小心你的剑?”
毛定远道:“嗯!”
突然间,剑光一闪,他的剑已出手,闪电般向铜手套刺了过去。
剑光并不像闪电。剑是乌黑的,井没有什么光华,但森寒的剑气却比闪电更慑人。
这就是毛家剑法。
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毛家剑法。
剑一出鞘,铜手套就觉得有股慑人的剑气,*到了他的眉睫。
他大惊,暴怒,狂吼一声,铜手套已血箭般飞了出去。
昔年铁手套在江湖中排名第九,其实它的威力并不在排名第六的鞭神蛇鞭、排名第七的金刚铁拐之下,只不过因为这件兵器太邪,所以江湖人故意抑低了它。
铜手套制作得比铁手套更精巧,招式也更怪异毒辣。
兵器也如世上很多别的事一样,总是在不停地进化着的。
只见一道鲜红色的光芒闪动,夹带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毛定远冷笑,后退两步,突然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铁剑竟已化做了一道乌黑的长虹。
他的人带剑竟已似合而为一。
这正是毛家剑法的杀手,几乎已接近无坚不摧。
只听“叮”的一响,铜手套已被这一剑击碎,碎成了无数片,看来就如满天血雨。
毛定远长啸不绝,凌空倒翻,长虹一剑化做无数点光影。
满天血雨立刻被压了下去,铜手套也已在剑气笼罩下。
他无论向任何方向闪避,都已避不开了。
就在这时,啸声突绝,剑气顿收,毛定远身形落下时,铁剑已入鞘。
铜手套的手垂落,整个人都似已呆住了,阴森怪异的脸上,汗落如雨。
毛定远冷冷地看着他,一字字道:“你要和我联手,你还不配。”
铜手套咬了咬牙:“你为何不索性一剑杀了我?”
毛定远道:“你也不配。”
铜手套道:“你要怎么样?”
毛定远道:“要你滚。”
铜手套突又阴恻恻地笑了,道:“我若走了,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
他并没有逃。
他慢慢地走过毛定远面前,慢慢地走了出去。
碎裂了的铜手套落在地上,也像是一滴滴鲜血。
毛定远转过身面对着南宫洪。
南宫洪在微笑。
毛定远沉着脸道:“你很沉得住气。”
南宫洪点点头。
毛定远道:“你不怕我跟他联手对付你?”
南宫洪道:“我知道。”
毛定远道:“知道什么?”
南宫洪笑了笑,道:“我知道毛家剑法是好人,绝不会跟那种人联手做任何事的。”
毛定远凝视着他,但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徐徐道:“毛正阳是我的长兄。”
南宫洪微笑道:“果然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毛定远道:“他英雄一世,竟不幸死在百春的手里。”
南宫洪叹了口气道:“那也正是贺大侠生平最大的憾事。”
毛正阳与贺文海惺惺相借,由互相尊重的敌人,变成了互相尊重的朋友,他们一生互相尊重,毛正阳为了替贺文海赴约,才死在百春的剑下,那虽然是一段恨事,却也是一段佳话。
毛定远道:“铜手套并没有说错,我此来的确是为了湘江老人的秘笈。”
南宫洪道:“我知道。”
毛定远道:“所以我还是要等竹云签。”
南宫洪道:“我知道。”
毛定远道:“你的话,我本不该相信,我姑且相信你,只因为你是贺文海唯一的传人。”
南宫洪叹道:“他老人家并没有真的将我收为弟子,他的武功我也未得十之一。”
毛定远道:“但他却将他的神笔绝技传给了你。”
南宫洪没有否认。
毛定远道:“家兄在世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找贺文海一较高下。”
南宫洪道:“我知道。”
毛定远黯然道:“神岭庄外,枫林一战,他终于败在贺文海的神功之下。”
南宫洪道:“他并没有败。”
毛定远又叹道:“他败了,败就是败。”
南宫洪道:“但那一战却被天下武林中人认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战。”
那一战贺文海本有三次机会可致毛正阳死命,却都未出手。到后来贺文海笔钝刃折,毛正阳说不定已可致他于死地,但毛正阳非但也未出手,反而心甘情愿的认败服输了。
南宫洪道:“像他们那样,才真正是男子汉大丈夫,才真正无愧于英雄本色。”
毛定远道:“只不过无论如何,毛家剑法总算是败在贺氏神功之下。”
南宫洪只有沉默,他已不能再说什么。
毛定远看着他,目中突然又有精光暴射,冷笑道:“据说近日来又有人作兵器谱,已将你的贺家笔法,评为天下第一。”
南宫洪苦笑,他也听过这句话。
自从他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天,他就已知道他有麻烦要来了,武林好汉们,绝没有任何人会心甘情愿被列在别人之下的。
就凭这一句话,已足够引起无数凶杀,无数血战。
毛定远道:“所以无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此事过后我还是要一较胜负,看一看今日的毛家剑法,是不是还在你的神功之下。”
南宫洪还是只有苦笑。
丁小仙却忍不住道:“你最好明白一件事。”
毛定远在听着。
丁小仙道:“他被评为天下第一,是因为他救过很多人,并不是因为杀人。”
毛定远道:“我也听说过。”
丁小仙道:“所以你若要胜过他,就该去救人,不该去杀人。”
毛定远沉着脸,冷冷道:“我若杀了他,就已胜过他。”
丁小仙叹道:“你错了,你就算真的能杀了他,也不能胜过他的。”
毛定远冷笑。
冷笑的意思,有时也是否认。
丁小仙也忍不住笑道:“你莫以为你胜了铜手套,就已很了不起,铜手套虽然比铁手套更要恶毒灵巧,但武功却还是比不上铁手套的。”
毛定远道:“哦?”
丁小仙道:“因为铜手套这个人既没有气魄,也没有人性。”
毛定远道:“哦?”
丁小仙道:“他看来虽然是孤高骄傲,其实却是个花言巧语、偷机取巧的人,就凭这一点他已经比不上铁手套了。”
毛定远看着她,眼睛里也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
丁小仙道:“古往今来,真正的武林高手,都是特立独行,不受影响的人,一个人若连自己独特的个性都没有,又怎么能练得出独特的武功来?”
毛定远忽然冷冷道:“你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只可惜你的话太多了。”
他背转身,面对着墙,竞连看都不再看丁小仙一眼。
丁小仙却笑了,道:“看来这人倒真是有个性的人。”
南宫洪微笑道:“他的确是的。”
丁小仙眨着眼道:“只可惜他却有点不明是非,不知好歹,居然将飞天狐狸那种人当作了朋友。”
南宫洪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岂不也曾将飞天狐狸当做朋友?”
丁小仙道:“所以你现在才会这么倒霉。”
毛定远本来似已决心不听他们说的话,此刻忽又回过头,道:“飞天狐狸不是个好朋友?。”
南宫洪不能不承认:“他不是。”
毛定远道:“他出卖了你们?”
南宫洪也不能否认。
毛定远道:“他和湘江小红串通,出卖了你们?”
丁小仙道:“他好像已被湘江小红迷住了。”
毛定远道:“但你们本来也是要保护湘江小红的,除去你们,对湘江小红也没有好处。”
丁小仙道:“她要重振神风集团,飞天狐狸已做了神风集团的经理。”
毛定远道:“所以她要除去所有可能跟神风集团作对的人。”
丁小仙叹道:“你总算明白了。”
毛定远道:“神风集团要是再度兴起,我也一定会跟他们作对的。”
丁小仙道:“所以他约你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意。”
毛定远道:“现在我已来了,她们为什么不对我下手?难道早已知道你们会被竹云签救走?故意要我来对付你们?难道竹云签也是神风集团的人,故意将你们救出来对付我?”
丁小仙说不出来了。
她想的并没有这么多,现在才想到,这并非没有可能。
南宫洪忽然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竹云签总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毛定远道:“他有理由救你们?”
南宫洪道:“有。”
毛定远道:“他是不是也有理由出卖你们?”
南宫洪道:“我不愿这么样想。”
毛定远道:“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南宫洪苦笑道:“有人这么说过。”
毛定远道:“竹云签若是你们的朋友,现在就早已该回来的。”
南宫洪道:“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找到酒的。”
毛定远道:“据我所知,这地方应该有个酒窖。”
南宫洪道:“也许湘江小红已将那酒窖毁了。”
毛定远道:“为什么?”
南宫洪道:“因为只有酒才可以解我的毒。”
毛定远道:“你现在并没有喝酒,但你中的毒也已解了。”
南宫洪也说不出话来了。
毛定远冷冷地说道:“用酒来解毒,不但荒谬透顶,而且处处矛盾,就连三岁的孩子,只怕都不会相信的。”
南宫洪不想辩白,也不能辩白。
毛定远看着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但也不知为了什么,我居然相信了。”
丁小仙的眼睛亮了起来,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毛定远又沉下了脸,道:“也许就因为我不是个明白人,所以我才会相信。”
丁小仙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毛定远冷冷道:“但你若找不到湘江小红、飞天狐狸和竹云签,我却一定会要你们后悔的。”
丁小仙道:“用不着你说,我们也一定要找到他们。”
毛定远道:“我给你们三十六个时辰去找。”
他不让丁小仙开口,接着翼道:“三天之后我还会回到这里来找你们,为了你们自己好,我希望你们能找到那些人。”
丁小仙道:“有三天功夫,想必已足够了。”
毛定远已走出去,忽又回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
丁小仙道:“我们在听。”
毛定远道:“要找你们算帐的人,并不只我一个,就算我相信你们的话,别人也绝不会相信的,所以这两天你们最好小心的。”
南宫洪忍不住问道:“除了你和铜手套外,还有些什么人?”
毛定远沉吟着,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去猎过狐?”
南宫洪点点头。
毛定远目光似已到了遥远处,徐徐道:“猎狐最好的时候,通常是在八月。”
丁小仙道:“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