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别人管,长华那么多人,找几个管事的并不难。”沈行之回答。
“你……”司刑欲言又止。
沈行之疑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看看他们。”
沈行之轻笑,“怎么,今天不担心我离开不回来了?”
“不回来你能去哪儿?”司刑也笑了,“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才是最亲最爱的人,有谁能比我还重要吗?”
沈行之意外地挑了挑眉,“我发现你觉悟越来越高了。”
司刑嘴角一翘,“一直都很高,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沈行之并不想去理这个人,也不想知道昨天还患得患失的人是谁。
“魔剑的事,因你而起,死了那么多人,虽然和你并无直接关系,可到底也是因为你才发生的,你想怎么解决?”
想到这个,沈行之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万剑宗死了那么多人,司刑在其中的作用恰恰是最关键的一处,说他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后果吗?怎么可能。
可是他依然做了。
凭着他身上的那前尘里的因果,他毫无愧疚之心地做了这件事,要说理直气壮也谈不上,却也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确实,可以认为是严以律犯下的罪孽,咎由自取,可是他们自己心里明镜似的。
沈行之不想多想,可有些事却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想。
自己为什么接受了这件事呢?
别人可以不明白,可是自己却是要清楚的。
沈行之,你变了。
或者说,你早就变了。
从前就能够对他魔皇的身份视若无睹,如今知道他牵扯上这些杀孽也仅仅是心中有些不舒服,实际上的行动表示根本没有,从前自以为的正派正途现在已经算不上了。
他的心微微有些冷,因为他正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正在走向一条自私狭窄而崎岖的路,那种不安的感觉,任何方法都不能去除。
“行之!”司刑声音有些大,这才令沈行之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该问你怎么了。”
沈行之并不想多说,因为这是属于他自己的道,属于他道中的坎,唯有自己才能越过。
“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无画他们。”
“既然担心,那就去找他,我陪你一起。”司刑不以为意道。
“可是我们的身份……”沈行之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别人却会在意,在意就会影响他们,这是他所不希望的,他不想当箭靶子,也不想被人围观。
“没关系,我们可以稍稍伪装一下。”司刑笑了笑。
远在万剑宗的段无画并不知道自己师兄即将过来,他正和人一起打探万剑宗严以律。
“师兄,那里有个山洞!”有弟子激动地低声喊了出来。
段无画上前一看,还真是有个隐秘的山洞,因为被外面茂密的树木挡住了,所以并不明显,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山洞外面还设有禁制,显然那里是有人的!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究竟是万剑宗弟子,还是严以律了。
段无画觉得多半是万剑宗弟子,毕竟据说严以律都已经疯了,又怎么会有意识地设下禁制呢?
这样一想,段无画心中就轻松了些。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想来万剑宗的,一来他们确实和万剑宗人关系不好,二来这里也是真的很危险,毕竟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够和手持灭魔剑的严以律对上几招。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听从命令来了。
因为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经不算是万剑宗一个门派的事了,凭着严以律一人一剑就能灭一个第二大宗的能力,如果这事不解决,那等待整个修真界的,将便是一场血腥屠杀了。
长华作为修真界仙道第一宗门,自然就有他应当承担的责任,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若是对此时视若无睹,那长华丢掉的,可就不只是名声和脸面了。
薛辞正在打坐休养,下一刻却忽然睁大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身边的长剑,有人触动了他的禁制!
示意其他人安定不动后,薛辞小声走到洞口,感受到时机到了,便沉了沉心神,闭了闭眼,随后就拔剑而出!
段无画只觉得自己真是被霉神附身了,怎么麻烦事儿总要碰上他啊!
明明好心来帮他们,结果薛辞这家伙人都没看清就拔剑!
好吧,他承认这有光线暗,看不清的原因,可这并不能成为理由,人的气息可是不一样的。
好在薛辞虽然有些紧张,可他还没有失去神智和判断力,因此在过了两招之后就停下来了,“段无画……段道友?”
能够认出来段无画并不是因为他看出来的,而是因为……
“薛辞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他妈看清楚人再砍啊!”
是的,段无画已经暴怒到破口大骂了。
薛辞:……
短暂的震惊后,随之而来就是尴尬,“抱歉……我还以为……”
段无画冷笑,“以为什么?以为是严以律吗?”
“你……”听见有人这样对宗主直呼其名,有人下意识就想要怼,可刚出来一个音,就顿住了。
“风水轮流转,这才多久,你们竟然就变成这样了,呵,我怎么感觉这是报应啊?当初如果不是你们硬要找那把剑,甚至不惜得罪所有人,如今又怎么会有这种下场?”
薛辞轻叹了口气,“多谢段道友冒险前来,不过这种并非出自真心且损人不利己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了吧!”
“你……!”段无画气结,这家伙不是只会修炼吗?什么时候学会了看人心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