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双最简单最朴实的一句话却像极了明灯,骤然驱散了顾初的迷茫,她像是看到了一片光明,心底蜿蜒着的疼也分崩离析。
没错,她要对他好,要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对他好。
“谢谢你。”顾初道。
凌双苦笑,“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谢谢。”
“是。”
“你跟我打打闹闹这么多年,朋友一场了,说谢谢太矫情。”凌双那头嗓音干涩。
顾初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也要对他好。”
“什么?”
“虽然我不清楚你跟北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这就是缘分吧,既然上天安排了你们重逢,那一定是有意义的。”
那边沉默半晌,道,“谢谢。”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
“借你刚才的话,朋友一场,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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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顾思早早就睡下了。顾初没回卧室,点了盏夜灯,斜躺在沙发上等着陆北辰。
电视的声音很小,她的心思不在上面,盯着电视屏幕,回忆却扯到了大学时代。那也是春景如烟的时节,白兰花落了一地,叶子已是茂盛。
几日不见陆北辰,再见时他的脸颊凹陷得厉害,她跟他说分手,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他说,别闹了……
是她忽略了他眼底悲伤的含义,还以为他是因为分手。
眼泪就下来了,如断了线的珠子。
她不应该相信他的话,因为本来就知道他是个将什么都放在心里的人。
回忆散远了,脑中的画面就越来越飘忽。她像是走进了一处灵堂,灵堂之上照片中的女人很美,周围人都在哭,就只有一个人没哭。
他跪在灵堂前,一动不动。
是陆北辰。
她的眼泪更是汹涌,莫大的悲怆涌出胸口,混着泪水倾泻而下。
恍惚中似有温暖的手指为她拭泪,动作轻柔,又似怜惜。
顾初蓦地睁眼。
鹅黄色的灯光里,陆北辰的脸颊似真似梦,他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凝着她,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脸颊,她怔怔地看着他,呼吸间是他清淡的气息。
“怎么没回房睡?”他低头看她,口吻温柔。
顾初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是睡着了,眼角微凉,还有湿意。她起身,一下子搂紧了他,还没等说一句“你回来了”,眼泪就又不争气滑落。
他感到了肩头的湿,轻轻将她扳开,借着光亮一看她又哭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忙抽了纸巾为她擦眼泪,哄劝,“航班有些延误,不是我故意回来得晚。”
顾初轻摇头,又将他搂紧,深深呼吸他的气息,这一刻才确认他是真实的,他回来了。陆北辰一手搂着她,一手不停地给她递纸巾,向来牙尖嘴利的他,在面对她无声的哭泣,竟也笨嘴笨舌了。
“我是做了梦。”她嗓音微哽,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间,“你回来就好了。”
陆北辰窝心,低头吻了她的额头,“傻瓜。”
她愈发贴紧他,深深眷恋。
“回房睡吧。”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他,这令他心口发痒发疼的。
顾初轻点头,却还黏在他的怀里,“抱我。”
像个终于等到大人回家的孩子,使得陆北辰对她更是又爱又怜的,二话没说将她抱了起来,回到了楼上卧室。
顾初窝在床上,还搂着他的胳膊。
他见状哭笑不得,俯身下来,摸了摸她的头,“我看着你睡。”
“你不睡?”顾初变得警觉。
他回来到现在,连衣服都没换。
陆北辰觉得这次回来她异常地依赖于他,这令他倍感温暖,心底最深处有柔软的东西在滋生,落下的言语也变得轻柔。“实验室那边还有事,我需要赶过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还走?”顾初将他的胳膊搂得更紧。
见状,陆北辰耐着性子道,“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顾初蹭到他身上,不舍的,许久后道,“可是,他们都在等你是吗?”
“没事。”陆北辰捏了捏她的脸蛋,半认真半玩笑的,“他们都知道我是个有家室的人,晚去点能理解。”
科洛和语境一落地就直接赶回实验室,他应该跟他们一样,但想着回来看看她再去实验室,临行前科洛阴阳怪气地看着他道,美色当前,连人命都顾不上了是吧?
语境倒是开了窍,顶了科洛,我们教授回去是奔着创造生命去的。
陆北辰觉得,语境跟着科洛学坏了。
顾初一听这话,心里是翻江倒海,眼眶微红,“有家室你还忍心回来就走?”
陆北辰微怔,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半晌后笑了。他以为她会嗔怪他刚刚的胡说八道,不曾想她会说出这么句话来,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彼此融入生命般的微妙。
“初初。”他轻喃,“案子棘手没办法,这样吧,这件案子完结了我们去旅行放松一下。”曾经他带着她去过鼓浪屿,却是以陆北深的身份;曾经他跟她重温着回到鼓浪屿,却始终不敢在她面前证实自己的身份。他想跟她有一场最真实的旅行,就是他陆北辰,和她顾初,简单却又难忘的旅行。
“好。”顾初欣喜,又环住了他的脖子,“其实我没怪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去实验室也行,但是要带上我。”
陆北辰挑眉,“已经很晚了。”
“我明天休息。”她的脸在他怀里轻蹭,像只猫,“所以你不能扔了我,你要工作,我就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