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绝对是难缠的。
云沁心惊的同时,倒也释怀,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好处:以后,不必在这个男人面前伪装。话说她也不喜伪装,累人呢!
她微一笑,回过神来,但觉背上一阵,才知又出了几层汗,到底,她还是紧张的不是——虽说,她是有一些把握,只是,事件演变与发展,到底不是掌控在她手上,紧张,再所难免。
好在,现如今,这一切都已过去,她深深吐了一口气!
哪怕是中计,这计也算是中的值:
“恭喜你得到一位最佳搭档!希望以后共事愉快!”
她弹了弹衣袖上枯叶,举止流露着少见的轻松,潇洒之极。
他则挑了挑眉。
她继续,揉着肩膀说:
“嗯,好了,跟你们打了一架,又废话了那话久,实在是又渴又累,我得喝茶,我得睡觉。我能回我的园子去睡了吗?哦对了,怀王殿下,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了,那从此以后,我就不再在你面前演戏了,所以,往后里,我不再一句话自称一个“贱”妾,一句句的献媚,一句句的恭维。不好意思,人家是乡野山姑,没有那么多规矩啊礼节啊什么去守。若觉得粗鲁,请自觉无视。嗯,我得去歇息,你们自便!对了,麻烦给派个人引路,这边弯弯绕绕的,我怕又走岔……要是再闯进一处秘密地儿,我得另外被搓掉几层皮……”
打着哈欠,耸耸双肩,故意说的张狂,她无视所有人惊瞪的眼光,往竹林去,贺海忠心耿耿的跟了过去——怀王并不见怪,很好。
那边有一些暗卫从林荫中闪了出去,拦了去路,一个个静等着王爷下一步指示。
萧缙一扬手。
放行。
岳离马上指派了一个人跟上。
毛平和程禾齐集看向怀王,不约而同的露了担忧之色,偏生王爷事先把用一颗毒药,堵住了他们的嘴,可这女子,如此尊卑不分,恃才傲物,实在放肆……王爷怎么就不动怒?
两个人想了想,还是觉得得谏言。
“这样一个狡诈的女子,留着她会坏事……”
毛平拱手一揖,忧心忡忡,不仅担心自己的处境,更担心怀王的安危。
“无碍。本王心里有数!”
萧缙淡淡的打断。
程禾跟着欲言又止,杨固早一步踱步到他身边,笑着安抚着这两被撞破身份的同盟者,道:
“毛先生,程大人,这女子不简单,不能杀。只能留。王爷从没想过要杀。”
程禾一惊,咽下想说的话,转而道:
“愿听杨先生解惑!”
杨固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手臂一扬,先让附近的暗士退下。那些行动迅猛的士卫,在一瞬间内,灭了火把,隐没,四周顿时变的寂寂无声,只有风吹树叶之声,轻轻浅浅的响着。
他转过头来,看到萧缙往竹屋而去,便示以了一个“请”的动作,一行人入内,岳离和岳阳守在门口,门是敞开的,两个人的目光,时不时灼灼的往外探看着。
坐定后,杨固才道:
“慕容瑶背后还隐藏着一股为我们所不知的力量。而且,那股力量,无比强大。杀,则是竖强敌。”
这话令程平和毛平一凛,他们对于怀王的质疑,终于消散,立刻齐声问:
“怎讲?”
杨固说道:
“怀王府宁以春腹泄生癣一事,与她有关,可我们一直找不到佐证证明她便是那个元凶。你们想,若没有外援,她如何能在怀王府做到这样的手段?
“还有,这番,掳她的人乃是青海三煞的人,可如今,她平安归来,掳她的人,却失了踪迹,你们猜,她若没有人帮忙,能将人灭掉,或是藏匿起来吗?
“杀掉也许可能,她的功夫如此之好,好的叫人惊叹,那掳她的人,若没有设防,被一击而中,反落其手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不过,你们没有注意到,这人,功夫虽好,但下手绝不凶狠,几乎是点到而止,杀心不重。否则,刚刚岳阳岳离身上,必已遍体鳞伤。而不是仅仅那样几处不起眼的轻伤。
“所以,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可他要把人藏起来的话,必得有人看守。从这两件事可以发现这样一个规律:她绝非一人。而她身后的人,又不是摄政王的人。绝对不是摄政王的人。这一点我们完全可以肯定。由此可见,这个人乃是一个神秘且厉害的角色,要真是杀了,会替怀王种下大祸!
“程大夫,毛先生,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她结盟。
“慕容瑶这颗棋,是活的,而非死棋,不能弃,只能善加利用。用得好,会带来天大的利得。”
毛平和程禾瞪大眼,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等玄机。
岳离和岳阳呢,也是面面相觑,想到下午时候,杨固曾秘密来过这里,后来才与他们会合的……
他们忽然间有了一种认识:这一切,是爷计下的一个局。
目的,就是把慕容瑶的狐狸给揪出来。
而为求周密和逼真,王爷甚至于没有跟他们说明“作战”计划,由着他们在慕容瑶身上栽了一个大跟斗。
“可她不是一个慕容家一个弃女么,怎以可能有这样强大的功夫,这么复杂的情况。”
岳阳万分不解,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题可能出在戒嗔师太身上!”
沉寂半晌的萧缙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据本王所知,戒嗔师太的背景相当复杂。大岳,回头,让人查!”
岳离一凛,抱拳领命:“是!”
“还有,整个山庄,戒严!按照我之前交代的一一去办好。一只苍蝇都别给本王飞出去。”
他眯了一下眼,今日,山庄之行,收获颇多,也许,明儿个,还有一出好戏。
因为,今天这出戏,他要的不止是这样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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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云沁,回去山庄的路,并没有往返原先的密道折回去,有一个侍卫领着他们从另一道捷径走,一路上关卡数重,暗卫当真将这附近围的水泄不通。
就刚刚那种情况,她想往从里头全身退出来,果然是一件难事。
这必是萧缙的用意,就是想让她看清楚,她刚刚若有一念之差,会有怎样一个结果。
哼,狡猾阴险的男人,真爱动歪脑筋。
一番左拐右拐,很快回到山庄,穿过一道假山,自假山的密道里出来,是一片隐蔽的林子,时,已经抵达她住的客院。
当下无话,云沁回房。
一个好觉到天亮,再眼睁开时,天已大亮,有奴婢过来帮衬她梳洗,昨夜身上所穿已脏了,破了,毁了——一件衣裳,再如何精致,都有破损的时候;一个人再如何忠心,总也自己的私心。
她让奴婢另备一身衣裳。
奴婢笑着说:“王爷有让人送衣裳来!您看,是雪锦料子做的呢!王爷对姑娘真是有心了,竟叫人早早给备下了!”
青衣小婢托着那一身衣裳自外头来,杏色,果是极品雪锦所制。
云沁心头不由一动,因为最后一句:早早给备下的。
既早就备下,昨儿个,为何没有让人送来,那元管事又为何去夺了别人心头之好,拿来孝敬她?
她突然觉得,昨夜这个事儿,不能光看表面那样简单。
起初时候,想暗算她的人,是那两个在花园巧是上的婢女——是她们在借刀杀人……而萧缙,则在利用她们……
她明白了:他最终想要的那个结果,不止是与她立盟。
这是一条连计。
他既要逼她现出原形,更是在引蛇出洞。
庄上有内贼。
而他,借机在清理门户。
“姑娘昨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梨园那边出了事,如今整个庄子都在戒严,从昨夜起,任何人都不得离庄半步。奴婢还以为您一不小心闯进去,惹出祸来了呢!”
云沁从沉思中回过神,听着这话,心头一动,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便顺势问:
“是么?那庄上,可有别的什么事发生?”
那奴婢一楞,摇头。
“对了,梨园里侍着的那两个婢女。有什么来头?”
“您说的是元菊和元璇两位姐姐吗?”
云沁哪知道她们叫什么,想来应该就是的:
“嗯!”
“回禀姑娘,元菊是元管事的侄女,元璇则是元管事的女儿。”
“哦,她们仅仅只是王爷的侍女吗?”
奴婢偷便瞥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才轻声回禀:
“元菊姐姐是王爷的人,迟早会给名份的。元璇姐姐,只是侍墨的丫头。她们是王爷的一等丫鬟,但很受看重。”
虽说她没说她们的长相,但是,她能猜到,昨夜那两个婢女,粉衣那位必是元菊,而青衣少女,则是元璇。
下一刻,元菊那张俏生生而怒的脸,在眼前浮掠而过——
怪不得语气那么嚣张,原来是萧缙宠幸过的女人,身份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想来这个萧缙对她定然有一些喜欢,否则,人家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倚仗,胆敢如此陷害她。
问题是,萧缙对她们存了怎么一个想法?
如果,她们是内贼的话,萧缙怎么没有处置了她们?
还是她,推断错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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