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回衙,王逸便兴奋得立刻想升堂,楚宁只好将他强行拦住,问道:“大人,您可有想好,到底是审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如此天赐良机,当然是一举拿下萧姜那两个匹夫。”王逸说完,不禁奇道:“难道楚都头有其它见解不成?”
“大人,下官确实有想法。”楚宁道:“下官不认为,能够凭着这么简单的手段便能将他们拿下,想那萧段二家,在此地根深厚,即便是犯了事,现在有人来喊冤哭诉,可也不见得能够拿到实证,此为其一。”
“其二,即便是我们拿到了实证,然则,在这县衙内外,又有几人能够听大人之令?”
“其三,若是此举将萧段两家逼急,他们若是狗急跳墙,大人的安危又当如何?”
“照你这般说来,如此大好良机,便要白白放过不成?”王逸大怒,却在自己闷着想了一会儿之后,不得不承认,楚宁担心的这三点确是事实。毕竟,他前来上任时,仆役侍从区区带了不到三十人,即便是加上楚宁今日带来的几十人,又怎能敌得过萧段两家蓄养的部曲?
在王逸盛怒不止的时候,姜柏亦是气得直拍桌案:“那姓王的若是真敢将脸皮扯破,坏我等好事,我看他这官还当不当得下去。”
“姜兄莫怒。”萧泽反而是满脸笑容,老实在在的吃着茶,道:“有那姓楚的女子在,我料想她不会让王逸行事那般冲动。”
姜柏想了想,没想明白,不禁问道:“玉成兄,此话何解?”
玉成乃萧泽的表字,此刻被姜柏这般追问,遂入下茶碗,问道:“你当那楚宁是何般身份?”
“是何身份?”
“东莱山里,紫竹寨的二寨主。”
姜柏闻言,不禁大惊:“什么?!她竟然是个山贼的头目?”
“这是我安插在东莱山里多年的耳目,连夜带回来的消息,想必错不了。”萧泽很满意姜柏这般毫不知情的表现,这样显得他智深如海,遂颇为得继续道:“她今日带来的那两车头颅,便是青龙寨的。”
“原来竟然是这样。”姜柏听罢,顿时笑逐颜开,拍手道:“如此一来,只消玉成兄在朝中安排人手,弹劾他堂堂朝廷命官,却勾结山贼害人性命,看他这官还当不当得。”
“哼!”萧玉成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道:“你当他前面这‘王’姓,可是随便姓的?”
姜柏闻言,不禁一楞,犹豫道:“难道他是琅琊王氏子弟?”
“然也。”萧玉成揉了揉额头,继续道:“我派人去查了他的背景,听说是琅琊王氏的旁枝,读书读得傻了,便被赶到这黄县来做官。”
在当今圣人临朝之初,有霍燕二家权倾朝野,然,霍氏一族于二十八年前涉及谋反,随便满门被诛。后燕家一门独大,却在十九年前东征时,燕家大郎燕不凡与东胡人勾结,意欲图谋不轨,被当今圣人赐剑自刎。
自此后,整个大庆朝,便是王谢陆顾四大家,而这王家,便是琅琊王氏。
姜柏有点不甘心道:“所以,那王……王逸,我们便动不得了?”
“倒也不是动不得,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萧泽道:“现在秋税未齐,若是动了他,谁来顶这个罪?”
“倒也是。”姜柏闻笑,击掌笑道:“还是玉成兄厉害,这方方面面都运筹得滴水不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
“是的,等他们的条件,”萧泽想了想,随即又道:“不过,白家那边的棋子,却是要先动上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