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拆毁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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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迫女装的情况下遇到校友已经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了, 总不会还遇到早就已经记不清容貌了的幼年玩伴吧？

想起班上的那些女生似乎曾经说过, 迹部景吾从小就在英国生活和学习, 玉藻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泪痣什么的果然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可能是认错了。”迹部景吾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于是近乎喃喃地说，“凭借本大爷的存在感, 如果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你没有理由认不出来才对。”

玉藻：“……”这个十三岁就敢自称“本大爷”, 而且过分自信的小怪物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你们这家店既然是刚刚开张, 以后应该会有更多的宠物吧？”迹部景吾环顾了一下四周, 除了空空荡荡之外, 似乎没有其它可以形容这里的词语了。

“应该是。”虽然说出来很奇怪, 但是就连玉藻这个店长自己，都不清楚这家店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玉藻的回答之后，迹部景吾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装束独特的店长，然后才说：“那么等到贵店上新的时候, 我再来拜访好了。嗯，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找到适合宠物的话。”

“欢迎下次光临。”

一直等到迹部景吾真的离开了宠物店, 玉藻才松了一口气，有一种作为男生戴了假发化了妆还遇到熟人的窘迫感, 一直挺直的腰杆都感觉有些僵硬了。

“老……别扭死了, 你叫玉藻不是吗？就叫你小玉好了！”凭借着自己身体的柔软性, 茨球总算从玉藻的手底下逃了出来，“小玉，今天你让本大爷睡觉的那个容器太小了，而且里面放着的床垫也太硬了一些，强烈要求改进居住环境！”

比起刚才迹部景吾脱口而出的“本大爷”，这三个字似乎同样是茨球的口头禅，只是被这么软软糯糯的声音喊出来，怎么都让玉藻觉得有趣。这样一来，就算是被称呼为小玉，玉藻也不感到生气了。

当店里重新恢复清静，玉藻才利用这难得可以看着茨球蹦来蹦去发呆的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碎成一片又一片的世界观。

他似乎觉醒了什么血统。

他拥有了一家宠物店。

宠物店还有古怪的供货源，而现在唯一的货源就是这一只嘴上挂着“挚友”和“本大爷”的毛球。

玉藻向着宠物店的门口望去，然后就从宠物店的玻璃门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倒影中属于玉藻的面容和他记忆中的似乎有些不同，就算那对早就已经分道扬镳的夫妻都不太记得自己儿子的容貌，玉藻却不可能会忘记。

比起昨天早上镜子里的那张脸，倒影中的容貌虽然找不出什么太大的不同，却似乎显得……更加引人瞩目？玉藻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使用“引人瞩目”这个词，但这确实是他看到倒影之后的第一个感觉。

似乎是感应到了玉藻内心深处的纠结，那一对他不怎么想要去认真观察的白色耳朵轻轻一颤，也让玉藻发现自己的头发也比白日里要长一些，也没有了那种胡乱打理的粗糙感。

自己身上的变化让玉藻莫名觉得宠物店里多了一些寒意，下意识地就将又一次开始往下掉的衣襟往上拽了拽。如果可以的话，玉藻觉得自己下一次可以从家里带一些外套甚至被褥之类的过来。

不过，比起宠物店给予玉藻的一系列烦恼，让他觉得更为可怕的是……他明天必须要选择一个社团加入！

浮现在脑海中的双马尾班长的脸，将玉藻从魑魅魍魉的世界中拉了出来。虽然说在进入店铺之后，玉藻身上的校服和眼镜就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这一身虽然让人觉得尴尬，而且衣领似乎随时都会从肩膀两旁滑落的所谓“店长制服”……

但是在进入店门的时候就被玉藻拿在手里的书包却一直都没有丢失，就算是现在也被好好地放在柜台后面的桌子上。

于是，玉藻从书包里将那张被折起来的报名表取了出来，在空白表格的背后则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字，非常详细地介绍了冰帝学园国中部大大小小的各类社团。

虽然说学校社团并不像学生会那样算是学校管理机构的一部分，但是在冰帝学园中，每个学生在社团里的表现几乎都会成为学期考核的分数之一。

特别是对于想要直接升入冰帝学园高中部的学生们而言，这个考核分数更是至关重要。

对于一向不喜欢社团活动的普通学生而言，这一项规定无疑给了他们压力，使得他们不得不加入到社团活动中去。

而对于那些不会为了考核分数以及升学而烦恼的少爷小姐们而言，参加社团活动则是他们丰富多彩校园生活中必不可缺的环节，也是他们正式步入社会之前绝对的交际圈，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缺席这一项内容。

玉藻则正好处于这两者之间，既不想要参加社团，也不打算在国中毕业之后继续升入冰帝学园的高中部，所以整个一年级都在他努力争做透明人的情况下顺利度过，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

不过自从升入二年级，玉藻所在班级的女班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去年那个文静“善良”的形象，转变成了如今这样“可怕”的模样。只能说在短短的假期之中，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反正没有人会比他身上的变化更离谱了……

在这张冰帝学园国中部社团的详表上，排在最前列的是网球部。其中的原因就算是对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的玉藻，也能知道一些。听说在玉藻进入冰帝学园之前，这个网球部就已经很有名气了，而且每个正选都自带粉丝，最终凝聚起来的后援团力量可以说是十分可怕。

只不过据玉藻所知，那样可怕的网球部自从一大批正选进入高中部之后就日渐衰败，虽然这个社团现在依旧高调得不得了，却已经很久没有拿出过像样的成绩了。

这些社团的介绍其实玉藻早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细细研究过一次。那个时候玉藻原以为比起音乐社、舞蹈社以及冰帝的各种竞技类社团相比，想文学社这种社团应该是任务最轻松的，只需要每周一次聚集在一起读读书看看包就可以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文学社的这一任社长太过认真的关系，文学社每周的活动竟然比网球部还多！不仅要看书看报纸写文章听报告，到了周末本应该休息的时间，还要集中在一起去参观浏览各类名人故居或人文景观……

这样的社团安排可以说是占尽了所有可以用来打工的时间，所以很快就被玉藻毫不犹豫地踢出了选择的范围。

然后……然后玉藻就再也没有找到过自己愿意参加的社团了。

虽然音乐和舞蹈对于玉藻的出身而言只是非常简单的必修课，但类似的社团却绝对违背了他试图低调的本心。所以思来想去，玉藻还是觉得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

想到那位双马尾的班长大人，玉藻还是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如果说自己在外面打工的事情真的被学校里知道了，那么自己将某些情况隐瞒这么久，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叮~”

就在玉藻头疼不已的时候，宠物店门口的风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且不说百鬼宠物店又迎来了怎样新的客人，在迹部家别墅的不远处，某一栋同样幽静典雅的别墅中，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的男子坐在有些冷清的客厅里，看着自己手中不知道第几次拨通失败的手机。

已经步入中年的男子西装革履，一派商界显贵的气度，却因为没有打通儿子的电话而微微皱眉。

随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传来，一位穿着白色修身长裙的女士从楼梯处走了下来，然后就这么亲昵地坐在中年男子的身边，一脸温和笑容地说：“听迹部夫人说，下个月千草集团要举办一次商业宴会，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只是商业宴会而已。”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身边新婚妻子秀丽的容貌，“能够占据你时间的应该是慈善晚会以及与其它夫人们的交流餐会，商业方便的事情你就不需要在意了。”

“我这不是想帮和树问问吗？”妆容精致的女子将眼角的皱纹掩藏得很好，“既然已经冠上了‘千叶’这个姓氏，和树也应该为家里的集团出一份力才行，不如下个月的宴会，你就带他一起去吧？”

见自己的新婚丈夫没有说话，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但又很快掩饰了起来，只是露出一个娴静的笑容，语气越发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想要带你的大儿子去宴会，但是那个孩子不是早就已经跟着榊小姐离开了吗？就暂且让和树帮他的哥哥去见见董事们吧？”

“到时候再说。”中年男子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话题，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上跳出一条新的短消息提示——

“千叶遥人，你这老混蛋要是敢帮着那女人欺负我儿子，我就回来割了你！”

“……”

在那个团体的首领看来，估计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学生会成为运货人，于是他们就肆无忌惮地合作了起来，严格调/教之后，一方负责短途运货，另一方则必须负责每次给予千叶和树一定的金钱，还有他想要吃的美味大餐。

“这样的交易默默进行了一年多，并且完全没有人知道。甚至为了隐藏住这个秘密，千叶和树在家里和学校里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就如同浪子回头一样，整个人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附身在川上瞳身体中的妖怪说完，讽刺地笑了笑，“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当时和千叶和树同班的川上瞳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个少年，在发现事情不对劲之后，就想要阻止他继续犯错。”

“可是事情早就已经无法回头。”可怕的白骨在川上瞳右侧的身体若隐若现，“为了让千叶和树成为稳定的运货人，他们早就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注射了那会让人上瘾的货物，与其说那个时候的千叶和树为了赚钱而运货，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小命。”

川上瞳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下来。而玉藻也因为她所透露出的这个大秘密，而有了非常不好的联想，不禁脸色一变说：“难道说，千叶和树为了继续隐藏这个秘密，而将川上瞳……”

“他一边向川上瞳承诺自己会改，恳求她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一边同意与那个傻女孩交往，表现得温柔体贴，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却为了彻底不让秘密暴露，而将那种品尝过一次就永远无法戒断的毒制品放进了她随身的水壶中。希望川上瞳能成为自己的傀儡。”

说到这里，妖怪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那并不是市面上所知道的上瘾药品，川上瞳的身体产生了排斥反应，在产生了巨大的痛苦之后，最终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夜晚，死状凄惨。当我在绝望的悲鸣中附身在这具身体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无关乎年龄，无关乎人类或妖怪，川上瞳的痛苦和绝望必须要让千叶和树也体会到才行。”

“川上瞳”的脸上充满了痛苦，没有化作白骨的左眼甚至留下了血色的眼泪，似乎女孩死去时所感受到的疼痛和恨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体中一样。

“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希望贵店不要出手干预。”川上瞳又看了看眼前尚且年轻的宠物店店长，“而且以贵店如今的实力，就算出手干预，恐怕这件事情也不会了结。”

没等玉藻回答，川上瞳就准备挥手直接从店里消失。

可是，就在川上瞳的身影开始变得半透明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威压突然从宠物店的四周压到了川上瞳的身上，那一种压力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巨石，不……那威压似乎只是巍峨山群的青山一角而已！

这家经历重生的宠物店里，还存在着可怕的东西！

川上瞳一脸震惊地看向站在自己正前方的玉藻，在那个金相玉质、温润如玉的少年身后，似乎有一个影子渐渐凝聚。而川上瞳此刻身上的威压，正是来源于那个影子！

“夜已深，下次再来拜访。”无法利用术法从宠物店里消失，川上瞳说着就有些僵硬地从转身打开宠物店的玻璃门，向店外走去，“又或者，明天学校再见吧，反正我也不会那么快就出手。”

“她说谎了。”也就是在川上瞳离开宠物店之后，一直趴在柜台后面的小犬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玉藻的肩膀上，然后因为着力点不稳，一不小心就开始沿着玉藻的肩膀向下滑。

“怎么说？”玉藻顺势将小犬神拎住，然后再次抱进怀里。

小犬神看着川上瞳离开的背影，歪头想了想，然后才说：“也不能算是说谎，总觉得她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出来，隐瞒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天生对他人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很敏锐，小犬神就是觉得川上瞳的叙述中少了一些什么，只是缺少的阅历让他无法很好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也许隐瞒了什么，但是那种恨却是伪装不了的。”玉藻看着玻璃橱窗外川上瞳离去的背影，已经华灯初上背景之下，自己在橱窗中的倒影，“千叶和树……那个家伙的死活已经被川上瞳交托给了妖怪，自然与百鬼宠物店无关。不过看在千叶这个姓氏的份上，若是川上瞳隐瞒了更加恶劣的事情，那么我不介意推波助澜。”

在玉藻的双眼中，属于人类的双眸瞬间变化成金色的竖瞳，这一刻的玉藻就如同被剥离了人类的情感，从人化而为妖，振袖而立，身后是“百鬼宠物店”的黑色木匾。

“哥哥……”突然之间，小犬神觉得玉藻似乎不再是那个温柔得如同幼儿园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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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园老师一样的少年，而是有了百鬼宠物店之主的浅浅影子。

“无论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玉藻也同样能够感觉到，川上瞳对于这家宠物店，甚至是对于自己的看法，所以一边帮小犬神顺毛，一边走到了柜台后面坐下。

玉藻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告知给千叶家的人，当然他也不觉得千叶家会相信这件事情，他总不可能就这么打电话过去，然后告诉他说“你那个十四岁的儿子贩毒，你知道吗？”

怎么想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吧？如果不是看到了川上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