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载着这些人离开杭城,到达了距离杭城大约三四个小时车程的义城,然后大家带着行李,在义城换了小巴车,继续往下面的乡镇去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义城下属安庆镇下面的一个自然村,名叫田下村,是个在比较深山里的小村子。村里之前条件一直不好,通电也不过是今年的事情,自来水似乎还不够普遍,大多数家庭用的应该还是井水。
好在,村里的年轻人这两年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到义城打工做小买卖的都有,听说一些混的还行的,已经居家迁了出来,不说搬到义城,起码也在安庆镇落了家。
但总有些不愿意离开,或者是被出门打工的家人留在那里的老人。
到达那里的时候,这群人才发现,这个田下村里,只有留守老人,却没有留守儿童。
向着村长打听了一番,似乎是出去打工的那些年轻人,走得时候年纪都不大,婚都是在外面结的,孩子生了,自然也就待在身边了。
当然,村里也不是只有老头老太太,也有些四五十岁的男男女女,大约是不想离开家乡出去折腾了,守着一亩三分地,也过得安稳。
只是,这个村子,少了些年轻的声音,总显得有些缺乏生气。
破碎的村里小路,很久没有翻新过的平房,天黑之后瓦数不够亮的橘色灯光,还有老人家们早早睡觉之后一片寂静的氛围,都让那时候的沈苗苗觉得,这简直是个拍恐怖片的好地方。
他们一群人,在村长的协调下,在村委会的办公楼里住了下来,也就是个平房,条件是差了点,但是即便是沈苗苗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此刻的心思也没放在这些吃穿住行上了。
接下去的日子,他们按照既定的计划,既做调研的工作,也按部就班的,将他们要做的真正的研究开展了起来。
那些日子,沈苗苗浑浑噩噩的一天度过一天,现在再回头看,简直不堪入目,难以承受。可在那个时候,他们打着学术研究的名义,却没有任何要停止的势头。
直到最后一天,那是他们原本计划着要回去的那天。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沈苗苗并不知道。
因为是夏天,天亮的特别早,只有五点多,阳光已经能从村委会办公楼模糊的窗玻璃投射进来。
习惯晚睡晚起的沈苗苗,是被尖叫声唤醒的,睡意朦胧之时,还听到了混乱的人声,像是在争吵。
沈苗苗带着困意的起来,她原本和戚梦莹是住一起的,此时戚梦莹人已经不在,东西也都收拾好,放在一边。
沈苗苗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还有些乒乒乓乓砸到什么东西的声音。她推门出去,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你知道,早晨青草的香气中带着浓浓血腥味的味道是怎么样的吗?”沈苗苗弓着背,整个人垮在那里,无神的看着闻人煜。这话像是问他的,又像是沈苗苗问自己的。
那是沈苗苗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满地都是,就在村委会的门外面。
血泊之中,一个眼熟的人躺在那里,正是这几天帮着他们调研的田下村村长。他的脖子上有一处明显的刀伤,胸口也被扎了好几刀,整件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沈苗苗记得,他们原本是叫了村长来一起拍照留念的,所以对方才会穿了这么一件整洁的白色短袖衬衫。
但这个人,如今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而队里的所有人,除了两个领队老师,都在尸体边上。
“怎,怎么回事?”沈苗苗躲到戚梦莹的边上,斜着眼睛,不敢看尸体。
“孙浩然,他杀了村长。”戚梦莹小声的在沈苗苗的耳边说到。
“为什——”沈苗苗的话还没有问出口,突然,一个老太太出现在了村委会前面,手里拎了个竹编篮,里面像是放了些蔬菜。
沈苗苗对她有印象,老太太家里人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之前他们帮老太太打扫过家里的卫生,她很喜欢大家。
老太太原本是朝着众人招手的,结果走近了,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村长。她吓得篮子都扔到了地上,想要转身就跑,可年纪大的人,腿脚又不利索,一不小心,就摔趴下了。
老太太想要喊村里人过来,才张嘴,叫喊声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在她的身后,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挺挺的从她的后脖颈扎了进去。刀柄之上,是一只年轻的手。
“杨海你干什么!”赵杰一把上前,把下刀的那个男生扯到一边。
“干什么?”那个叫杨海的男生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个是死,两个也是死,不杀了他们,等着他们报警弄死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