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语虽是愈发稀薄,默契却似乎愈加浓盛。
从前见到穆萨,我是忐忑的、激动的、羞赧的,可自从那晚无意瞧见他笔记本上的画作之后,知晓他亦对我心存好感,心便从澎湃浪潮化为盈盈波光。见面时,彼此相视一笑,不需言语,便好似有万千思绪沉淀下来,变得稳重、笃定、心知肚明。
虽然,不曾说;虽然,沉默着。
沙漠是单调的,工作也是单调的。每天我们选在黎明和黄昏工作,避开了正午最炎热的时光。黄沙一望无际,浩浩渺渺,身在其中,尝着汗渍渍的日子,时间都好似粘了起来。我曾以为这段日子就要这样循环往复地过去,却没有料到,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稳无事的现状终止在最后一天。
工作畅通无阻地完成,除去瑞奇摔倒的那一次,没有再发生丝毫的意外。人人都很激动,兴高采烈地把所有物品装上车,准备着打道回府。
辛格在艾默丁教授的授意下,跟瑞奇师兄同坐一辆卡车;教授自己要和两位年轻老师在车上讨论一番这次的测绘状况,再加上一个主要负责记录数据的师兄,坐在了四人座的越野车上;剩下我和穆萨,很自然地上了最后一辆卡车。
沙漠这几周,这还是头一次我和他单独在一辆卡车上;之前虽然常一同坐在越野车的后座,但碍于前排有人,总缺了些畅所欲言的随意。
“好让人心慌的死寂啊。”苍茫的沙漠滩如同黄色的大海,雄浑、静穆,与此刻雀跃的心情格格不入。我咯咯地笑着,转头看到穆萨英俊的侧脸,一时兴起,脱口而出,“要不,你给我唱首歌吧?唱首中东歌曲,你喜欢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