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两手端庄地叠放身侧,笑着答道:“东西方的气质不同,旗袍的美还是要靠中国女人来塑造。”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活动区传来尹千言的一声低呼,声音并不大,但因为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汉语的“天啊”,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好奇地转头去看,这一看,我也愣住了。
穆萨正坐在“活动区”的小板凳上,身前的石膏板处,泥巴已初具雏形,应该已经揉了好一阵。可奇怪的是,这泥巴却是歪扭得过分,好像制作人一直偏着身子,没有找准重心。
尹千言迈步上前,试图用手将穆萨身前歪斜的泥巴扳正。我站得离他们不远,隐隐能够听到尹千言无奈的声音:“同学,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别总出神呀,做陶瓷是需要耐心的。”
我不知道穆萨是什么时候到了展厅,竟会躲在这个边角“玩泥巴”。听了尹千言的话,他有些窘迫地笑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张望。这个时候,我的位置已经从方才的玉器区走到了水墨画区,拐了个走道的弯角,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从玉器区慢慢转到此处,恰好对上了我望过去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惊乱,迅速撤回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已被他揉烂的泥巴,眉头深锁,屏气凝神。又过了大约半分钟,他低着头猛地站起身,连满是泥巴的手也没有洗,转身迈出展厅,留下尹千言不满的一声声抱怨。
我瞟了一眼他离去时那僵硬而颓然的背影,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既希望他来,让他看到我美丽的样子;又不希望他来,徒惹一心无望的哀愁。
讲解了几个轮回之后,人流已是渐渐稀薄。我走到云宇树所在的纪念品区,找他要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噜地灌下一大瓶,慰藉我已是干哑的喉咙。
转过头放下水,发现云宇树正盯着我看,微眯着眼,意味不明。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我问。
他没有吱声,似乎要从我的神情中获取讯息。
我坐下,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在看什么?”我有些发虚,云宇树的眼神似乎要望进我的心底,只好干笑着开了个玩笑,“我美得让你惊艳了啊?
云宇树并未回答我,右肘撑在桌上,鬼鬼祟祟地问我:“你和那个白袍男人,什么关系啊?”
我摆出不可置信的语气:“胡说些什么,我和他?”话出口,心底一阵发虚。
“我那天和你吃完饭在路上遇见他,我就觉得你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后来的话语也很奇怪。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你和他之间可能有点什么。但后来觉得你是很理智的人,这种事应该不太可能,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刚才你讲解的时候,那个白袍眼睛移都不移地看着你,把陶瓷做坏成了那个样子。而你们四目相对时,你也是一副惊乱的样子。我就清楚,你和他之间,绝对有问题。”云宇树开始条条款款地分析。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耐烦道。
云宇树又继续追击:“而且你还说,你和那个白袍是同一个小组的成员,一起讨论的时间也不少吧?”
“是一个小组,但小组里还有别人。而且我们从不讨论,因为他俩不干活。”我一气呵成地解释着,突然又想,我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呢?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云宇树,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从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当中用你的逻辑学揣摩,那麻烦你去找别人,别胡乱拿我当试验品!”我已些气恼和怒火,这怒火,不光是对云宇树,更多的是对我自己。
云宇树见我生气,语气也放缓下来:“汐汐,我是一番好意。”他诚恳地说,“阿联酋男人是有钱,但别人只娶*。你一个中国女孩,就算和他修成正果也不会好过的。你也不是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应该知道什么男人能接触,什么男人和你是绝不可能的。”
他的话让我觉得难堪,冷哼一鼻,我愤然起身离开,高跟鞋清晰地撞击着地面,一声一声,像是敲打在我痛楚的心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