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晗不由泪下。
韩氏急了:“泓墨不可!”
方永康挑眉望着他,却缓缓吐出一个字:“可。”
曹婆子闻言,便带着其他几个婆子退到一边。
“但是,这三天她要呆在四宜居,不得离开。”方永康话锋一转,接着又道,“三天后如果不能拿出过硬的证据,不仅你要代她受罚,还要写一封休书。若是不能答应,就此作罢。”
方泓墨斩钉截铁道:“一言为定。”
他转过身,脸上冷硬的表情变得缓和,在视线模糊的她面前蹲下时,嘴角已经浮起一个温暖的微笑,他用干燥的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等你相公,最多三天,一定来接你回去。”
赵晗弯起嘴角,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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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康让人抬起肩舆,送赵晗回四宜居。
他们迈出门去的时候,赵晗发现外面天都大亮了,日光甚至变得刺眼起来。
赵晗被安置在西厢房,从露从霜一起陪着她。房门没锁,但曹婆子离开前,替方永康传了句话:“大少夫人一旦离开这间房,三日之约即告解除。”
隔了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衣物被褥等日常用具,从露从霜两人手脚利落地把房间清扫干净,床铺重新铺好,扶着赵晗靠坐到床上。
从露劝道:“小姐,左右没事可做,不如再歇会儿吧。”
赵晗瞧着她红肿的眼圈,微笑道:“天都这么亮了,何况我也没睡意,你们俩要是困了就去歇会儿。”
“婢子也不困。”从露从霜都摇摇头。
赵晗便随她们了,隔了一小会儿,听见从露极小声地说话:“婢子想过了,若是真的挨打了,打完十下,婢子就一口咬定是二少夫人为了栽赃陷害小姐,让婢子去偷的药。”
赵晗听了不由想笑,又有点心酸:“还好没真的打……”这么聪明的姑娘,可惜了只是个丫鬟命。
从霜疑惑地插嘴问:“为何还要先挨十下?”
“不挨打就说,显得不是真话,挨得太多,怕疼得受不了。”
从霜恍然大悟,想了想挨足十下板子的情景,不由咧着嘴,咝地抽了口冷气,那得多疼啊!从露的法子真是好,换做她是想不出来的,可她就是疼死了,也不能胡乱冤枉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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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泽居里,韩氏没跟着方永康与赵晗一起回去,而是先回后面屋,瞧了眼床上,见赵采嫣睡了,便安慰了几句泓砚,这才离开。
方泓砚折腾了一宿没睡,只觉身心俱疲,真想也像采嫣这般,什么都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先前正厅里父母亲逼问嫂子的过程,他从头到尾都听着,越听越不是滋味,几次想出去把事情真相说了,可一想到说实话的后果,就又开不了这个口了。
但父亲已经答应给大哥三天去查,万一他真的查到点什么怎么办?索性去找父母坦白了,也不用苦苦熬这三天……
可万一大哥查不到,现在去说不是自己犯傻吗?
但要是什么都没查到,大哥不是要休了嫂子,还要代她受罚吗?想到了又觉不忍心。
可一旦事情败露,不仅自己要被父母责怪,采嫣也会被责怪甚至责罚。
最可怜是那个未曾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方泓砚一天一夜没睡,人本来就晕乎乎的想不清楚事情,此时脑袋里诸般念头打架,更犹如倒进一桶浆糊,怎么搅也搅不清楚,想到孩子后,不禁潸然泪下。
他哭了会,擦去眼泪,转头忽见床上的采嫣眼睛睁着,不由吓了一跳:“你没睡?”
赵采嫣盯着他看,心说我都还没哭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她前世怎么就没看透这男人竟然如此没用呢!
当初方泓墨那样无情,写下休书逼她回家的时候,他也和如今一样,没有挺身而出帮过她什么,可她还替他担心事情败露了,会让公婆震怒,宁可自己一个人去死,也不让他牵连在内。
现在回想起来,她是有多傻啊,居然重生后还想方设法地嫁给他,这男人却仍然是一点担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