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露故意道:“从霜恰好空着,便让她去吧。”
从霜白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去了厨房,提着食盒往外院走。出了二门正要转向,却见常开诚迎面走过来。
常开诚这几日只要人在府里,就常在二门外晃悠,但又不能靠得太近,怕给进出的下人瞧见了问他,便远远地在能瞧得见二门出入的地方守着,终于给他逮着机会,瞧见从霜从内院出来,这便迎了上来。
从霜一时有些慌乱,步子也跟着停顿下来,但紧接着就想起从露说的话,让她大大方方的,原本该如何就如何应对,便定了定神,再次抬步朝他走了过去。
两人走得近了,从霜站定脚,常开诚也站住了。
烈日下,蝉声越发肆意,撩得人心乱。
从霜福身行礼,尽可能自然地说话:“大少夫人煮了绿豆汤,拿冰镇过了,让婢子给表少爷您送过来。”
常开诚哪里会在意什么冰镇绿豆汤,本是想能见她一面,向她好好赔礼,好好解释,设法让她消气的,谁想当真见了面,瞧着她那对莹莹若水的大眼睛,竟然什么好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愣愣地说了个“哦”。
从霜没见到他之前本来是惴惴不安,待见他这幅木愣愣的样子,原先的不安忽然消失不见,不知不觉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举起手里的食盒道:“既然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婢子便算是把东西送到了。表少爷,您拿好了。”
常开诚下意识地接过食盒,谁想就见从霜转身准备回去了,急忙道:“哎,你先别走,”
从霜回头:“表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常开诚突然灵光一现,“你等我会儿,等我吃完了还得把碗带回去呢。”顿了一下怕她不情愿,又补充道,“我吃得很快的。”
从霜忍不住笑了出来:“表少爷是要站在这里就吃么?”
常开诚见她笑了,心中顿觉宽慰:“我要是回屋吃,你等我不?”
从霜抿着嘴,眼睛不瞧他:“表少爷还是回屋去吃吧,婢子等一会儿不打紧的。”
常开诚欣喜地提着食盒往回走,走了几步回头,见从霜小步跟在后面,虽然半垂着头看着地上,嘴角却是弯弯地向上,想来她并不厌憎自己呢,心中顿觉雀跃无比。
他见从霜落后自己十几步元,大概是她步子小,便特意放慢了步子让她能跟得上。然而从霜本就是故意落后十几步,好与他拉开距离的,见他放慢步伐,便也放慢了自己的步子。
常开诚这人其实不是蠢笨,只是长居小镇,见识较少而已,加之个性爽直没什么城府,所以才在京城闹了不少笑话。他见自己走得慢从霜也走得慢,起初讶异,略略想了一下也就明白她的用意,暗暗告诫自己,好不容易得到她的谅解,以后可要时时谨慎注意,以礼相待,不能再像之前两回那样莽撞唐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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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将尽,赵晗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某日夜里,她懒洋洋地斜靠在榻上看书,方泓墨搂着她,却不与她说话,只朝她的肚子絮叨成长大计。
赵晗扬了扬手中的书:“与其说这些吃吃喝喝的,不如读点书给昕儿听,不然以后生出来个不求上进的吃货咋办?”
“吃货就吃货呗,他爹能赚钱,养他。”
“我可不要养个纨绔儿子。”有个纨绔相公就够了,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扭正过来的。
“也许是个女儿啊。”
“女儿是个只知道吃喝享乐的吃货不是更糟?”
“享乐就享乐呗,她爹能赚钱,养她。”
“你能养她一辈子?她不得嫁人?”
方泓墨傲然道:“她要是没看得上眼的,我就养她一辈子又如何?”
赵晗白他一眼:“倒时候她没人要,我再看你会不会如此淡定,多半要气得跳脚。”
“以你我这般人才与相貌,生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没人要?我反而怕她嫁去夫家要委屈受气,阿晗,不如我们招赘一个女婿吧。”
赵晗扶额:“你想得也太过长远了吧。”
这货居然振振有词:“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胡扯了半天还不是找借口不想读书么?赵晗把书扔进他怀里:“读。”
“咳咳,我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