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罢终于转身抬头,迎上梅君的目光,唇角微微泛起一抹凄苦之色:“很好,便放手去做吧。无澜拭目以待!”
“你会活着看到那一天的。”梅君冷冷与男人对视,音色里冰寒的程度,仿若瞬间便能把人冻僵。
男人心上一痛,他在梅君眼底捕捉到了明显的嫌恶之色。一如当时,他毫不留情地把冷剑刺进他的心脏,震断他的经脉,废掉他的武功,把他囚禁在这种地方。
从那时候起,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看他的眼神始终就没有变过!
“你走吧,别再来了,等你坐上了那个高位置,再来看我吧!”男人背过身去,音色落寞。
梅君冷嗤了一声:“放心,长引会的。”
若不是他之前与此人打了个赌:以一己之力便可挫败青白二尊,若不胜便提头来见!
若不是来告知这个赌约的结果,他还真就不愿意见到这个断袖的。
梅君扫了男人一眼,转过身去,原路走向洞门外。
猎风朝男人抱拳一礼,说道:“教主大人,包裹里有草药,您自己熬一熬,保重身子。”然后紧走几步,追随他主子去了。
再说这个男人,他才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教的教主——水无澜!
然,这么绝傲孤高、英明一世的一个男人,偏偏不爱红颜爱男色,而最不该对一个最不会屈服的男色动心思……
那一天,四月初,春华尽,百花凋,满岭荼蘼祭春殇。
选了最为伤感的一个日子,做了最为遗恨终生的一件事。
便是天魔教主水无澜,用他教主的权势,更因为龙渊皇帝给他施了压,要求他亲身验证梅君的真身!
他斟酌了好久,终于做了决断,一晚过后,便让位给那人,并倾尽所有助那人成事。于是,他秘密招了那人,当晚侍寝。
哪知,那人并没有拒绝,却将一个假冒品送上了他的床,与他讨价还价,与他两情相悦。他一心扑在那人身上,对枕边之人是深信不疑。
然,就在他意乱情迷,没有丝毫防备之时,那人忽然出现,对他毫不留情地痛下了杀招!
当时圣山的形式,若不是他活着对那人还有些用处的话,用那人的话说,必定将他碎尸万段!
不过,有一点,他似乎听到了那个假冒者跪地为他求了情?
忧愁地望着冰冷的石门隔绝了那一抹血一样的红色,水无澜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忙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若吐血的话,也不能弄脏了衣服啊!
如今他所有吃的穿的都是那人安排的,他必须好好的爱惜才是……
……
梅君长引离开山洞,立身在高高的山峦上,眸光向远,心情涤荡几许复杂。
水无澜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好,不知还有没有命能熬过这个寒冬。
其实,结盟共事这么多年,水无澜对他和梵天亦师亦友亦兄长,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
或许他该念及些旧情,祝那教主长命百岁?
唔……似乎跟小相公在一起待久了,被她义薄云天的善良心性给传染了呢!
“猎风,”梅君吩咐身后的侍卫,“神医良檀医治完伤兵,你便带他去给教主看看吧!”
“是,主上!”
往回走的时候过了中午,梅君坐在轿辇上,一路气压都很低,侍卫、随从们大气儿皆不敢出一声。直到回了梅引殿,引梅阁中有人传信说兰殿设摆晚宴,公子主厨,请他准时去参加,梅君脸上的一天乌云才算散尽了。
几个近身的侍卫暗暗感谢那送信的人,心说话,以后主上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把公子搬出来,一准儿比灵丹妙药还管用!
……
当天晚上饮完了宴,翌日一早,风停了,雪也停了。地面之上,累积起了很厚很厚的一层雪。
出了空间,看到这雪,漓美人拉住黛卿的手,眉眼一弯,兴奋地说道:“相公,阿漓终于看到很厚很厚的雪了!”
“阿漓很喜欢看雪?”黛卿略奇怪地问。
“嗯,很喜欢!”魅漓回道,“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母妃领着阿漓在梅林里捉迷藏,梅林里的雪快要把阿漓淹没了,阿漓索性便把自己埋在了厚雪里,一动不动,母妃便找不到阿漓了……”
说到这里,漓美人忽然眼前一亮:“相公,阿漓带你去个地方,咱们捉迷藏!”
“去哪里?”
“去了相公就知道了!”
漓美人话音刚落,一伸长臂揽住黛卿的细腰,两个人便飞身掠起,不多时,飞越上了一座小山岭。
黛卿一看这个地方,这不是昨天才刚刚来过的梅引殿的后山吗?
不期然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了一声。唔昨天,她似乎做了“背叛”了阿漓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