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经历,岚琪在去年此刻一模一样的感受过,她虽不表露,可那日子一天天熬着实在是辛苦,皇贵妃这会儿瞧着,竟似比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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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比自己还坚强一些。
皇贵妃又问:“公主没了,我瞧你并不是很悲伤,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没抚养过的,就没感情?”
岚琪摇头,因忍不住眼眶湿润,便垂首道:“只因为娘娘知道公主没了,是在八月,臣妾那时候已经缓过来了。其实当时皇上为了稳定朝纲,不让后宫的悲剧影响大臣们的言论,瞒报了公主殁了的事实,小公主只活了几天,臣妾痛不欲生。”
皇贵妃惊愕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地问:“小公主几天就殁了?可是……”
“娘娘不要怪皇上连您也瞒着,毕竟除了不愿影响朝廷,对其他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事。”岚琪努力露出几分笑容,安抚皇贵妃道,“自己的骨肉,才明白什么叫不舍,臣妾盼望您腹中的孩子能健康,可若正如您和太医所说,那臣妾唯有劝您,好好珍惜可以这些日子。”
“大概我会和你一样的命运,太医也好家里请来的名医也好,都这样说。”皇贵妃目色略见凄楚,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苦笑着,“其实他们早就叮嘱过我,我的身体若想长久,不适合有孩子,我问他们要坐胎药时,他们都很犹豫。现在这样子,我也不晓得是坐胎药吃好了,还是老天看我可怜,把孩子赐给我,可我并不后悔。”
“孩子选了您做额娘,是和您的缘分,娘娘不要多想,不如和臣妾一样,坚持到您所能承受的最后一刻。”岚琪起身,“臣妾不打扰您休息了,皇上在五台山时也为您和腹中的孩子祝祷安产,一定会没事的。”
皇贵妃听了却不大服气地瞪了她一眼:“若非我要安胎,又怎么轮得到你去五台山。”嘀咕了这句,便撇过脸不耐烦地说,“走吧。”
两人没有不欢而散,青莲几人都在外捏了一把汗,恭恭敬敬地将德妃送出门,说一会儿再去把四阿哥接回来,岚琪回来更衣洗漱后,就陪着两个孩子说话,但心中一直惦念着皇贵妃方才的模样,将心比心,她旧年的辛苦历历在目,便唤过环春,让她送一句话去乾清宫。
皇帝听见岚琪传来的话时,略有些不高兴,但想表妹的确辛苦可怜,难得岚琪一片心意,还是应允了,之后的日子会多多去陪皇贵妃,一直等她顺理分娩。而算算今年将有四个孩子落地,做阿玛的却并不怎么兴奋,孩子越来越多后,这样的感情在所难免,他刻意想要高兴一些,也觉得十分勉强。再有朝务繁忙,也容不得他多费心在后宫女人的身上。
两日后,山西巡抚穆尔赛上奏曰:“虎为居民行旅患久矣,幸遇天子车驾莅止,毙斯兽以安厥土,应赐嘉名,以垂永久。”更数次恳求,欲将皇帝射虎之地改名为射虎川,且立碑以志。奏章所附碑文曰:“皇帝御极,二十有二载春二月西巡五台,为太皇太后祈景福也,毕事而旋,由菩萨顶至长城岭西,千乘万骑,雷搁云奔,道旁林莽蓊翳,有虎伏其间,骇而跃,众荚敢御。皇帝亲挽繁弱,一发而殪之。”
碑文之中只字未提太子和德妃遇袭,德妃舍身保护太子的事也没有提到,皇帝不大高兴,彼时纳兰容若正在跟前,君臣本是商议设立汉军火器营的事,皇帝提起来这件事,因为山西巡抚未提及太子和德妃而不悦。
容若沉着应道:“臣以为,穆尔赛大人递上来的折子,必然再三思量,考虑周密。立碑记载圣主英勇事迹,历朝历代皆有,皇上若应允,乃是当地百姓之福。只是德妃娘娘与太子之事,臣以为不记亦可,德妃娘娘贤德之名朝野皆知,只是若刻意立碑,未免太过张扬,不宜六宫祥和。况且德妃娘娘素性贤惠谦和,皇上若有这番恩赏,却似与娘娘品行相悖了。”
玄烨微微蹙眉,看着不大高兴,实则已觉得容若这番话很有道理,便应允了,顺手交付给他说:“你再斟酌下碑文上的文字,替朕拟旨,告诫当地衙门不可以此约束百姓,立碑之处,可供百姓随意往来,不得与以往不同。”
容若领旨,之后又谈汉军火器营之事,将离时,玄烨随口问道:“沈宛和孩子可好?”
“托皇上的福,都好。”容若微微有些窘迫,想必皇帝也听见什么动静了。
果然听皇帝说:“毕竟是纳兰家的子孙,你把他留在沈宛身边,将来与兄弟手足也难以亲近,是家族日后的隐患。为了孩子的前程,也为了安抚你额娘,劝劝沈宛,把孩子送回家里去吧。这样没事就闹一闹,难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