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故作大方,满不在乎地说:“坐坐就走的,随便喝一口就好,就喝这个茶,我正口渴呢。这春光还没看尽,瞧着夏天就来了,一圈逛下来嗓子冒火了。”
宫女赶紧给二位娘娘倒茶,端到眼前,岚琪和宜妃都闻见一股焦香,宜妃惊讶道:“这会儿你就炒大麦茶喝了?天还没热呢。”
王常在垂首道:“臣妾喝不惯白水,也不敢多喝茶怕夜里睡不着,在宫里有一回多吃了胃里顶住,袁妹妹拿这种大麦茶给臣妾喝来消食,竟就喜欢上了,现在日常饮茶都是这口。”
宜妃喝了两口,终究不习惯,岚琪客气地抿了抿,不知哪儿觉得不对,再喝了一口,抬眸见王常在面色如常,宜妃也没什么异样,就不动声色地撂下了。
外头女人们逛了一圈,没见承露轩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只是皇帝隔三差五歇在这里,才会好奇宠妃的屋子有什么不同,自然也是欺负王常在软弱,她们可不敢跑去瑞景轩或永和宫这样放肆。
闹腾了一阵离去,众人又在别处逛了逛,之后因凝春堂传话让侧福晋过去用膳,一众人方散了。
岚琪回到瑞景轩,已是累得腰酸背痛,趴着让环春好好揉了一阵,疲倦地说:“还真要她们时常来闹我一闹才好,我自己犯懒不愿这样多走路,可真不走,腿脚可就废了。”便吩咐环春,“明儿再拖我出去逛逛。”
环春笑道:“奴婢哪天不让您出去逛逛呀,您偏说如今园子里人多了,不愿碰见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提到这次皇帝带了更多妃嫔回来,都知道是荣妃没管住,反正下个月十五又要回宫去举行纯禧公主的婚礼,到时候把她们赶回去就是了,还是环春提起来说:“都是江南带回来的人,万岁爷对王常在和袁答应很不一样呢,先头袁答应坐月子没来,这回还是没跟来。”
岚琪不知怎么想起今天在承露轩喝的茶,叫来玉葵问她瑞景轩有没有炒的麦茶,玉葵说天还没热谁喝这个,但见主子要,便说去找找看。出去好一阵子才回来,岚琪让她泡了一壶来喝,果然和在承露轩时喝的一样有焦香气息,但入口有微妙的差别,虽然已经隔了十几年的记忆,但岚琪在家做姑娘那会儿,夏天家里人都喝麦茶解暑,即便做了妃嫔后吃用都精致,麦茶的味道她还是很熟悉。
玉葵不知主子要做什么,喝了麦茶后又问她有没有决明子,她再跑了趟太医处为主子寻来,还转述太医的话说:“决明子太寒,伤宫体,娘娘服用要谨慎。”
可等泡了茶水,玉葵和环春总算明白了主子的意图,没想到决明子泡出来的茶水,不仅色泽上与麦茶无异,连香气味道都几乎一样,不仔细辨别,很容易搞混了。
岚琪沉色道:“旧年太皇太后食积,太医送来决明子茶导泻,我不懂问这是不是麦茶,才知道其中区别,太医也叮嘱我不能随便服用,决明子阴寒,最伤宫体。”
环春问道:“可娘娘如今怎么想起来了?”
“今天在承露轩喝茶,我就觉得味道不对,王常在说她日常饮茶都是这一口,现在想来,她喝得应该不是麦茶,而是决明子所泡的茶水。”岚琪摇头叹息道,“怪不得她那么得宠,内务府常有记档,可子嗣上却至今没有任何动静。”
环春和玉葵惊愕不已,玉葵问道:“王常在不懂吗?”
岚琪道:“她说最早是袁答应给她喝的麦茶,之后也是袁答应常给她送来,里头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我就不明白了,可她一直没有喜讯,确是事实。”
环春轻声道:“娘娘预备怎么做,您要告诉王常在?”
岚琪皱眉,显然一时拿不定主意,摇头道:“告诉她,她们姐妹必然反目,可长此下去也不好。”
玉葵嘀咕道:“王常在不生养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