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温宸赖在门前不肯走,埋怨道:“额驸为什么就不能一道跟进门呢,这是哪门子的规矩,额娘也想跟你说说话,夜里摆宴吵吵闹闹的,不能好好说话。”
公主娇憨可爱,富察傅纪连声哄着:“转眼就能见,等我随阿玛伯父一到进宫就能见,因为你,因为十二阿哥,我们家如今也能参加皇室家宴,你看我们往后什么宴会都能一起参加的,多好。”
小宸儿想去拉丈夫的手,可这里众目睽睽,两人说悄悄话已经十分扎眼,她实在不敢再当众去拉丈夫的手,可是舍不得这会儿分开的时间,富察傅纪扶着她的身子朝门里推,温和地说着:“一会儿时辰到了,我不等阿玛和伯父,我头一个就进宫给额娘请安可好?”
娇妻这才欢喜地笑起来,软软地说着:“到时辰我等你,你要是敢迟了,我可不饶你的。”
“小点儿声。”富察傅纪笑呵呵地说着,“我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答应你的事。”
正面朝门里走,温宸才隐约看到姐姐在前头,这下才舍得和傅纪分开,欢快地朝姐姐来,可还不住地回头叮嘱:“你可不敢迟了,小心我生气。”
小公主蹦蹦跳跳地朝姐姐来,一向不知“端庄”为何物的温宪反过来嗔怪她:“瞧瞧你,额娘见了该训话了,都是嫁了人的,走路还不好好走呀?”说着话,给妹妹整一整发髻边的流苏。
远远看到富察傅纪朝这边躬身示意,她颔首算是应答,再看妹妹笑靥如花满面的幸福,心里羡慕又欢喜,玩笑着问:“大年节里,傅纪这么闲,还有空送你进宫?”
姐妹俩一道坐进轿子里,晃晃悠悠的,小宸儿说:“他们家也忙得很,可是他说再忙也要先满足我的心愿,我也没别的事,就想他送送我,他当然就答应了。”
温宪不禁道:“既然他们忙,你也该体谅,进宫的路就那么点儿,你吵着闹着要他送你,不怕他心里嫌你烦?”
小宸儿嘻嘻笑:“他嫌我烦的时候会说,他才不客气呢。”
温宪一怔,微微皱眉问:“他会说你?也会有嫌你烦的时候。”
小宸儿很奇怪地反问姐姐:“难道姐夫没有嫌姐姐烦的时候?”一脸羡慕地哼着,“怪不得姐姐总说舜安颜哥哥好,相比之下富察傅纪那个家伙,可是小气得很,我要让额娘教训教训他才行。”
温宪忙道:“哪儿有的事,夫妻间当然免不了这点小麻烦的。”心里虽尴尬,还是哄着妹妹暧昧地嬉笑说,“这也是情趣嘛?”
小宸儿双颊绯红,依偎着姐姐,半晌娇滴滴说:“姐姐,傅纪对我可好可好了,他就快跟阿玛一样,连我要星星月亮,也会想法儿替我去摘。”
“是吗?”温宪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以为自己近来是幸福的了,虽然每天都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但至少和舜安颜有说有笑,日子过得平稳安宁,这会儿听妹妹的话,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和丈夫之间,难道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宾?
小宸儿自言自语着,突然咯咯笑起来,一脸嫌弃地说:“可是傅纪一定会跟我说,星星月亮是摘不到的,所以他没法子摘,只能心里满足我一下,你说他这个人,狡猾不狡猾?”
温宪不屑地说:“也就在我面前,你撒个娇说这种暧昧的话,在别人面前,你嘴里的驸马爷还不是体面稳重、一表人才,天上地下他最最好。”
小宸儿并不知姐姐家里的事,更不知姐姐并不如她幸福,还笑着说:“他们连襟都是一样的,谁叫他们娶了我们,我们可是阿玛和额娘的女儿,要做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额娘的话温宪还记得,妹妹好像真是成了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在她这儿,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差在哪里,温宪自己也不明白,于是她就想,肯定是自己要求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