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哭笑不得,又不能去追着把人捉回来,只等渐渐冷静后,一阵困意袭来,胡乱睡了过去。但白天这一觉,夜里可就精神了。
那之后的日子,宫里宫外都平静而安宁,丰收之秋五谷丰登,盛世太平国运昌隆。朝堂上一切井然有序,阿哥们乌眼鸡似的盯着储君之位的势头,也随着太子一废一立而暂时收敛,只知道十四阿哥越来越得到皇帝重用,几乎随驾同出同进,遇见大事皇帝都问十四阿哥,细微之处亲自指点,毫不顾忌地向大臣皇子们表现他对永和宫幼子的疼爱。
岚琪起初担心儿子会骄傲自大,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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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比从前更加急躁,没想到皇帝这么“宠”着,他反而比从前好了,在父亲的指教下渐渐成熟,偶尔进宫和母亲说话,也与从前大不一样。岚琪惊喜于儿子的成长,但也从不冷待了长子一家,虽然和胤禛见面有限,可时常带着毓溪在身边,也好让毓溪眼不见心不烦,省得在家看年侧福晋花蝴蝶似的在胤禛身边转悠。
平和的岁月不知不觉流逝,四季交替,隔年忙着太后七十大寿,宫里宫外热闹这件事,匆匆就过了春夏秋,一眨眼,已是在康熙四十九年的腊月,日子平静得让岚琪时不时觉得像在梦境一般,奢望着长此以往才好,她始终希望玄烨的晚年,能过得安逸一些。
腊八这一日,下了鹅毛大雪,因年遐龄和年羹尧回京述职,岚琪有意让毓溪把年氏也带进宫里过节,一大清早毓溪就带着李氏、年氏和孩子们进宫,府里门前热闹了一阵,旋即就静了。
琳格格的家人都在京城,毓溪便让她回家去一趟,可是她不敢在外多逗留,匆匆回家与亲人打了个照面,就回王府了。轿子停在侧门,她拥着大氅下来,侍女搀扶着一步步往宅子里走,贯穿整座宅子的溪流在雪景中显得更加透彻清冽,难得家里这么清静,她一时不想回花房,带着下人在园子里四处逛一逛。
快走近宋格格的屋子时,才转身往回走,可下人却告诉她,宋格格也得了福晋的恩准去见家人了,照宋格格的脾气,天黑前不会回来。
琳格格协助福晋管着家里的事,平日并没有闲工夫在府里四处走动,且宋格格不好惹,宅子里这边什么模样,她还没仔细看过,听说宋氏不在家,不免动了心,扶着丫头的手一脚一脚踩着雪,绕着宋格格的屋子逛了一圈,反是高兴地说:“还是花房好,福晋与我说正经置一处院子住,可我不想挪动了。”
丫头贼兮兮地说:“格格只怕是到如今还盼着,王爷能主动来一次花房吧。”
琳格格拧了她一把,娇柔地说:“你也欺负我么?”
主仆说着话,渐渐远离宋格格的屋子,就要回花房去,外头一阵动静,慵懒地躲着烤火取暖的奴才们都动了起来,才听说是王爷回来了,琳格格本能地以为福晋侧福晋都跟着回来,便匆匆到门前迎接,没想到只见胤禛一个人穿着风衣雪帽进来,见到她时,仅匆匆说了句:“让人送茶来书房,十三爷一会儿过来的。”
王爷匆匆从面前过,带过一阵扑面寒风,琳格格被冻得醒过神,忙吩咐底下的人:“拿娘娘赐的泉水,送到茶房去,我来煮茶。”说着便亲自到正院来,熟门熟路地进了毓溪的屋子,从一贯贮藏茶叶的地方拿了王爷冬日爱喝的普洱,拿起罐子时,不经意从地下落出一只荷包,她弯腰捡起来,却被荷包上绣得男女行房图案,惊得面红耳赤。
不知是哪个奴才乱放,把这东西塞在这里,更不知是不是福晋和王爷赏玩的,她慌张地呆了片刻,又把荷包塞回原处,可是之后捧着茶罐子往书房走,纵然一路吹着冷风,也没能冷静下来。
等她侍弄好茶水,送进书房,胤禛正站在桌案边乱翻书,一面恼怒地抱怨着:“又是谁动过这里的东西了,不是说过,不允许你们进来打扫这里?”
琳格格放下茶盘,被胤禛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边上,胤禛冲她发火道:“你动过这里的东西了?我说过多少遍了,你进门几年了,怎么还是不记得?谁让你进来的,你这会儿来做什么?”
琳格格脸色煞白,怔怔地瞪着胤禛,她猜想王爷是在外头遇见受气的事了,可凭什么冲她一个人来,刚刚不是胤禛让她送茶来的吗?
“滚出去。”胤禛气急了,随便就撂下这句话,但发了一通火,反而宣泄了胸前的郁闷,平静下来,就觉得刚才那三个字太过分了。抬起头想看看琳格格,只见她红着双眼,默默低下头,转过身,不声不响地就往外走。
胤禛皱眉,忍不住道:“你等下。”
琳格格身子一晃,可背对着没敢转过来,她脸上都是眼泪了,实在不敢让胤禛看到。
胤禛清了清嗓子道:“方才……方才我说得过了,一阵火上来,没忍住,你别介怀。”他听见吸鼻子的声响,猜想背过身的人该是被骂哭了,可是琳格格却说,“王爷还记得妾身进门好几年了,妾身心里就很高兴,其他的事不要紧,王爷不要太生气,气大了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