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没再开口,坐在身后一言不发,后来我闭上了眼慢慢睡着了。
再见到沈熹已经是三天后,他一进门我目光里就有了了然。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与愤怒,一脸的默然地走近坐在床沿上,视线锁定过来时我没有避让,靠在床头静静回视。
他说:“看来你早知道了。”
我摇了摇头回道:“在你进门之前我还不确定,这时候才算是确定了。”
他轻勾了下嘴角似笑又非笑,眼中难掩嘲讽之意,“有件事我没想通,他受伤昏迷不醒不可能是假的,到底他是如何办到的?”
“就不能是他早有安排吗?”
沈熹摇头:“季苏,你不用诳我,莫向北或许确能纵横那个领域,但前提是必须他亲自出手。数据这东西瞬息万变,事先估量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你怀疑是我在做?究竟你是觉得安排在我这的护士没有尽心替你看守呢,还是认为我那七天全程都在演戏根本就没有一睡不起?”
沈熹依旧摇头,却也道:“我确实有想过你在国外学金融的这些年在那领域下了工夫能力堪比他,但是,”他顿了顿,语声也变轻了:“你睡得那么沉,连催眠师都用上了,我一度以为......你会醒不过来。”
“所以你把我也排除了,然后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为何这出戏还能继续走下去,并且根本就不受你的控制。你更想不通墨丰的资金明明套牢在嘉橙里,又是哪里冒出来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从外围入市,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秦丰追捕进击。若是之前的秦丰,资金雄厚不至于怕了这外围的夹击,但偏偏是在你以为莫向北无力回天后,将秦丰全部流动资金投入市场对墨丰赶尽杀绝时!”
说到这处我将目光凝向他,徐徐而问:“釜底抽薪,或者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些计谋的名字你应该都听说过吧?”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终于顿悟:“原来你早看破了一切。”
我微微一笑,说了句:“你明白的太晚了。”
“从什么时候你开始有这计划的?”
“我开始学金融管理起。”
听见我的回答后他不禁失笑了起来,摇着头说:“原本我以为你学金融是为了帮他,却原来是为了我,为了引我走进你的局中,为了终有一天我将你找出来。”
“这不能怪我,同样的方式你连用三次,第一次是我年少无知轻信你,第二次是我遗忘过往对你不设防,但是这第三次,我固然如你所愿地回来走入你设下引他现身的局,却也绝不可能再按照你所规划的棋局而走。要知道,人永远只会被朋友出卖,敌人是没有机会出卖和背叛的!”
“敌人?”他挑起眉,眼神复杂地看我,“你将我看成是敌人?”
“不然呢?在你不遗余力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我,在你让陈佳楠在我脑中留下两个结之后,你是希望我还无知地将你当作是当年懵懂仰慕的教练,还是后来知人善用的上司?沈熹,我可以告诉你,在过去的那几年里我从不想这一天何时能够来到,因为,你一定不会舍弃我这颗有用的棋子,也一定会走进来。我要做的,就是配合着你演一场戏。”
他注视着我好长一会,“是谁在帮你?不可能是陆少离,他没有那个能力。”
我轻笑:“那如果是陈华浓呢?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与你在数据场上一战?”
“陈华浓?”他愣了一下,转而眼中闪过了悟涩然而道:“是他,我怎么没有想到。”
“不是你没有想到,是你以己度人认为所有人都以利益为先,你更加认为帮莫向北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但也绝不会是陈家人。”
沈熹敛转目光,视线落在某处幽声而说:“你将我研究的真的十分透彻。”
“五年!我除了学金融管理外,就是学心理学,而你是我研究的范本。”对一个人整整研究了五年,自然他的每一步每一个举动都能臆测出背后的动机来,只是,揣摩得了心思却没法未卜先知。
“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以我为筹码跟莫向北谈判来挽回这必败之局。”
他转过眸来,眼神里透着幽沉,但见他的嘴角一丝丝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