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深怒视着我,面颊沉冷,吩咐一声:“漪澜,给葭葭赔罪。”
我?我忿然地望着他,再怒视曹蒹葭骂一句:“血口喷人,混淆视听!”
我话音才落,“啪!”的一声,致深挥手,狠狠一耳光抽向我。
我并没有躲,那一耳光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脸上。麻木,半张脸都是麻木的感觉。我愕然地望着他,眼前渐渐变得一片眩晕模糊。
耳边传来他狠狠的责骂声,“贱人!”他一把捏起我的下颌,逼迫我不屈的目光同他对视,从齿间冷冷地挤出了一句,“滚!”
他一把放开我,我掉头就跑,冲出了求缺斋,更不顾冰绡和尺素措手不及的在身后呼唤追赶。我如受惊的小鹿在深林里狂奔,兜兜绕绕,一路冲跑,乏力累了时停下,扶住一块太湖石不停地咳喘,已是泪如雨下。
我哭得昏天黑地再不顾一切,却忽然觉得这地方依稀熟悉。那湖边,那青嫩的芦苇,可不是我怀孕那夜,被一双不知名的黑手猛推下水中的地方。如今,推我下水的又是另一双黑手。只是……
“如何独自在这里哭?”一个声音轻柔平静,声音不大,却听得令我如遇了亲人,满腹委屈齐涌,哭得更甚。
是他来了,仿佛我落魄时,回头时总能看到他在身后,从未离去。
那声音带了点淡淡的喘息,他立在我眼前递来一方绸帕说:“莫哭了,起来,随我去寻大哥说个明白!”
九爷,我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我摇着头。问个明白?向致深吗?他如今色迷心窍,他还能辨是非吗?我如今心头只有恨,恨自己错把真心付东流,坦诚对他,合盘托出一切,却是自取其辱。满眼空泪,一头凌乱的发在风中乱舞,我此刻落魄无比。
“你心里无愧,难道还怕他?”九爷少有的如此义愤,话说得急,面颊一抹赤红,咳喘起来。
我满是泪,摇头无语,从他紧握住我的手掌中渐渐抽回自己冰凉的葇夷,不是不敢,不过是徒劳,心寒到底,就不觉得凉意。
我渐渐的安静,同他静坐片刻,他打量我道:“走吧,我带你走!离开这里!”
我一脸惊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我哽咽摇头。
“不走?你难不成就留在这里受他侮辱吗?”九爷怀铄气不过,他一双眸子湛清,气愤时那一双眸子显得更是湛亮,透出的锋芒竟隐隐有了几分致深的味道。
我心下一暖,在这世态炎凉的周府,一句话的安慰我就知足,我抽噎着,徐徐摇头道:“我身上担子太重。我不能走。”
他打量我的目光里满是痛心心疼,温声劝道:“权当是放纵这一次吧,什么都不想,就放开了。”
我仰头望着他,抽噎着,仿佛此刻他便是我唯一的依靠。
“走,随我走!”他毫不犹豫的带我从后门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