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失声惊叫,谢安一把紧紧握住五姨太的小臂,才抢下她手中的锋利凶器。面颊上的划痕血肉模糊,狰狞可怖,从右耳直至嘴角,竟是横贯了整个右颊。
血一滴滴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我惨噎,这就是血债血还吗?
“快,快喊郎中,拿水来为她清洗。”
一片慌乱间,我望着五姨太,竟愕然无语。若非情之所动,她不会如此自残,自毁容貌
来以示诚心。
“澜儿,去吧。”爹爹立在风雪中,静静的默视这一切,发话道。
我望着谢安,他冷静地望着我,身上还穿着新郎官的红色喜袍。他平静道:“去吧,一路小心身体。”
他没有说,随我同去,他的话语中,告诉我,我至今未拜堂前,还是自由之身。
“我,在这里等你。”他说,“周府请你去解围,想必要保你安危。”
我点点头,感谢他如海一般宽阔的胸怀。那双镇定而坦然的眸子,我会一直记得。
我草草收拾着行囊离开,宝儿就留在谢府里。小鱼也前来帮我收拾,忽然问,“小姐……如何这里多了一副牌位……冰绡姐,不是坏人吗?”
我望着冰绡排位前那袅袅直上的青烟道,“你冰绡姐是好人,是天下最好的人。”
小鱼似懂非懂,只连连点头,又嗫嚅地问我,“小姐,小姐眼圈怎么红了呀?”
我摇摇头,吩咐她退下。
摊开手掌,是一枚白玉的护身符,滑如凝脂,冰绡一直佩戴了十几年,上面有她淡淡的体息。我却在回来的包袱中发现了这枚护身符,冰绡,想来她是在几月前,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我走到窗前,倏然一把推开窗,后院内是一株玉兰树。冬日严寒,花木凋敝。记得小时候,我同她总是在那棵树下玩。那次,她在那棵树下傻傻地告诉我说,这辈子要好好积德行善,下辈子,要和我做亲姐妹。
冰绡……冰绡……我泪如泉涌……
离去时,墙角数株白梅开得正盛,冰雕玉琢一般。谢安就立在墙下,静静目送我离去。
恍惚间,那脱掉喜袍一袭青衫的他立在梅树下,清冷的眸光那么的神情,顿时间,泪水再一次抑制不住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