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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深正低头挑着果脯。
他似乎特别嗜爱酸的东西,挑的不少让掌柜包起来的,都是酸的不能入口的。
听了许长安的问题,他一面接过什锦店铺掌柜递来的纸包,一面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知道。”
“这个给你。”
薛云深转手把纸包塞到了许长安手里。
许长安的思绪被他这么不按常理地一搅拌,登时碎成了柳絮。他低头看了眼手中黄澄澄的纸包,疑惑道:“给我做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吃吗?”薛云深自然而然道,“我以前经常在你身上闻到这种酸酸的味道。”
酸食都是给嫂子买的许长安:“……”
罪魁祸首丝毫没发现自己又献错了殷勤,他快速把话题换了回去:“刚刚那么问,你是看不出来吗?”
想到许长安身上软绵绵的刺,薛云深仔细一琢磨,觉得以他的脆弱,看不出来很是可能。
许长安略略迟疑了一下,避开了正面承认:“怎样才能看见?”
“那你想看见吗?”
整日里互相气得对方恨不能“以死明志”的两人,头回异口同声道。
许长安对上薛云深关怀不似作伪的视线,这回没犹豫,直接坦然地顿了下头,道:“想。”
奸计得逞的薛云深没忍住窃喜了一下,他掩饰地干咳一声,对许长安道:“那你靠过来,我告诉你。”
许长安没多想,上前踏了小步,刚准备催促薛云深,嘴唇就毫无预兆地被吻住了。
感受到嘴唇上传来的柔软,许长安瞳孔倏地微微一缩。
恰好是重阳佳节,皇城西市的熙来攘往,摩肩接踵。过往的鲜衣女子无不簪菊花,男子则佩茱萸,人人身上都带着点浅淡的菊花酒香气。
站在什锦果脯店铺不远处的许长安,被那酒气搅得有些头昏脑涨,足足过了一息功夫,才反应过来,慌忙伸手推开了薛云深。
他下意识仓惶地往四周看去,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人衣着过于华丽的缘故,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一个往这边探头探脑。
许长安松了口气,他恶狠狠地擦了把嘴角,刚准备痛斥薛云深的胡作非为,继而又想到自己准墨王妃的身份,于是那句再不能这么做了,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总没有不许丈夫亲的道理吧。”许长安认命地想。
转而他又记起来两人至今还未成亲,顿时猛地一拍脑门,郑重其事地补救道:“殿下,在我们成亲之前,你不能再这么做了。”
“为什么?”
说着,颇为茫然不解的薛云深,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许长安瞧见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气得险些没控制住把手里的纸包,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砸过去。
可惜薛云深今天约莫是色迷心窍,不仅丝毫没看出来许长安脸色不愉,反而像是非要把许长安气炸一样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我明明记得你很喜欢的。”
“喜欢个屁啊!”许长安崩溃地腹诽,“哪个不是断袖的男人会喜欢被别的男人亲啊!”
他深深呼吸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后,还是没忍住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薛云深神情有些受伤,低低哦了声,没再说话。
许长安原地转了两圈,最终没控制住,把心底的疑问吼了出来:“而且你亲我难道不嫌扎嘴吗!”
话音落地,来往的路人俱是望了过来。
许长安:“……”
似乎看见他人眼底明晃晃写着“这是个傻子”了。
那边,薛云深却语气轻快地回答道:“不嫌。”
顿了顿,大概是嫌这句干巴巴的话不够有说服力,薛云深紧跟着补充道:“长安的刺很软。”
今天跟他出来就是个错误。
许长安绝望地想。
没等许长安生出别的生无可恋的念头,薛云深却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指,很是严肃正经地问:“还是看不见吗?”
乍然一听,许长安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可是当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许长安就悟了。
那是个年纪很小的孩子,约莫四五岁的年纪,穿一身喜庆的红色小裙,耳朵上戴着朵小小的浅黄.色菊花,蹦蹦跳跳地跟在父母身边.
许长安看着那个小姑娘,在她平坦光洁的额间,与锁骨正下方约半寸的地方,看到了三样东西。
“灵台上浮现的是她的原形,内府处的是她的生命力与内丹。”薛云深道。
许长安盯着小姑娘额间红艳艳的石榴花苞,和内府处,被一簇绿意盎然的绿光包裹着小小内丹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视线去看其他人的。
狗尾草、夕颜花、君子兰、山茶花、金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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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额间都有一朵生机勃勃的花朵,或悄然绽放,或含而不露,或只打了个小小的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