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莨萋狐疑的看他一眼,刚才这男人还笑呵呵的,怎么面对老夫人又绷起脸了?
意识到她的目光,霍止零看了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刚准备示好的笑一笑,季莨萋下一秒就转回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霍止零简直哭笑不得,到底这小丫头有什么这么讨厌他的?他真是冤枉极了。
等了一会儿三夫人才到,一行人一起到了大门口,因为马车拮据,老夫人用了自己的车,顺势也将季莨萋和霍止零叫上去。
两人刚想答应,那头正准备上车的季靥画却温和的道,“这样不好吧,表哥始终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老夫人,还是让五妹妹与我坐一个车吧。”
“这样也好,祖母,我就与二姐姐同坐吧。”季莨萋道,反正她也不想和霍止零坐在一起,现在她完全已经把冷梅的账算到他头上了。
“既然你也愿意,那就去吧。”老夫人沉吟一会儿说道,随即又小声的补充一句,“小心点。”季靥画是和秦氏坐一个车,也就是说季莨萋也要和秦氏一起坐。
季莨萋笑笑,宽慰的拍拍她的手背,“祖母放心吧,没事的。”说着走向了秦氏的车,此时季靥画已经上去了,她坐在车边,伸出素手朝向季莨萋,示意要拉她。
季莨萋看着她白净莹润的小手,还有那温和纤柔的表情,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二姐姐,我没那么娇气。”说完,已经拉着车辕上了车,从始至终没有碰到季靥画的手。
季靥画似乎有些失望,黯然的垂了垂眸,复又笑了起来,“来,坐我身边,路上无聊,我们姐妹俩正好可以说说话。”
季莨萋没有吭声,但上了车却坐到了另一头,没与她挨着。
马车的车帘还没放下,前前后后准备上车的人,均看到了季靥画对季莨萋千般殷勤,但季莨萋却冷漠以对,季云雀冷哼一声,扶着蓝姨娘上了后面的车,季恬羽倒是觉得有些不对,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复又展开,只有季悠岚,从头至尾眼睛都黏在霍止零身上,根本没看到别人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二夫人催促,她才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这头老夫人也在霍止零和花妈妈的搀扶下上了车,上了车老夫人就道,“止零,你五表妹绝对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你二表妹心机颇深,你大舅母更不是个好东西,她们对莨萋越好,心里的算计就越多,所以莨萋才避着她们,她绝非你所以为的恃宠生娇,对嫡母嫡姐不敬。”
霍止零面色沉稳的嗯了一声,口气依旧淡漠,“我知道。”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不想说话,心里喟叹一声,也住了口。她不想霍止零对季莨萋有什么误会,一个是她最疼爱的孙女,一个是她唯一的外孙,两个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不过提到这里,她有猛地想起什么,转头笑眯眯的问,“止零,你有没有觉得莨萋的容貌很像一个人。”
霍止零蹙了蹙眉,抿唇不语。
花妈妈目光幽深的看过来,阴阳怪气的道,“表少爷没看出来吗?连我这个奴婢都能看出来。”
霍止零摇摇头,淡然的道,“我看不出来。”
花妈妈嗤了一声,她一直对这个表少爷心有芥蒂,如今见他说不出来,更觉得可疑,“五小姐和姑小姐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少爷这个当儿子的都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连母亲的容貌都认不得。”
老夫人闻言也皱了皱眉,却还是沉下脸来叱道,“花妈妈,不得无礼。”
花妈妈撇撇嘴,不再吭声,但怀疑的视线依旧投向霍止零,像是已经认定了他是浑水摸鱼的假冒之辈。
“我的确看不出来。”霍止零垂着眸子,妖孽般的容貌冰冷如霜,“从我有记忆以来,娘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日她要下田,晚上她又要挑灯绣缎,老夫人觉得一个粗布麻衣,年介三四,连脂粉都不曾用过的乡村土妇,如何跟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的富家小姐相比?”
老夫人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斥责的瞪了花妈妈一眼,垂下脑袋,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母亲,一直过得这么辛苦吗?”
霍止零轻哼一声,似乎对于她的马后炮很是不屑,“还好,娘说,只要我好,爹好,她再辛苦也幸福……”说着又抬起头来,目光深沉的道,“瘟疫的时候,爹原本没受染,他是为了照顾娘才甘愿留在那间隔离的屋子里,最后自然也逃不了那如虎的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