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不知晓也不奇怪,此事瞒住了朝堂上下,但是极为皇子却是知道的,只是皇上大概是有些什么眉目,因此未有大动干戈,说是要潜在背后,看清楚那捣鬼之人还有何招数。听那言谈举止,大约是怀疑前朝中人。而眼下皇上又病重,且昏迷未醒,太子、三皇子皆不在京中,这京都里头还有多少暗藏汹涌,尤其是你我知晓的,以防万一,这主事者,切不可断。”
苏太医听完,压下心头的震荡,再看眼前这清美少女时,心中已有了计较,他点点头,“郡主所言甚是,是老臣浅短了。”
季莨萋一笑,“苏太医乃是皇上信任之人,今日皇上病重,未唤得其他人来,偏偏叫了苏太医,显然也是有所顾虑的,太医院那些人,也不见得是谁都可以信任的。”
苏太医垂下头,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若是朝中真的如此汹涌,那他牵扯其中,倒真是骑虎难下了。
看他脸色难看,季莨萋淡笑道,“不过太医务须担忧,既然是皇上信任的人,想必您的安全,自然也在皇上的计较之中,至于您家人的安全也可放心,诺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会考虑周全。”
苏太医心中一动,面上也有些难看了。
听这位小郡主的意思,难道是在皇上苏醒之前,都不许他回家了?
若真是这样,那他那一大家子人,岂不是真的都在外面干晾着?
这……万一有人对他们动手……
再抬首时,只见季莨萋捻了捻床上的软被,为皇上掖好衣角,抬眸对他道,“劳烦太医了,莨萋还有些事,晚些时候再来探望。”
苏太医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出了寝宫,远远地就看到诺公公带着六皇子过来,几年时光,原本清俊可人的少年也长大了,眉宇中虽不如他的那些哥哥英挺,却也初见锐气。
接下来的事,不是季莨萋应该插手的了,六皇子既然来了,该如何,诺公公自然会教他,而朝中那几位重臣看到皇上卧榻病重,想必就算不服气六皇子,也无济于事,毕竟现在京都,的确属于“没有大人”了。
能依靠的,也就是这个才刚刚长大的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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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季莨萋正在用膳,外头,高畅匆匆跑进来,贴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季莨萋面带微笑,放下筷子,淡淡的道,“去禁军那边通知一声,记住,不要露面,还有兵马司那边也捎个信,顺道将内务府的人找去,该解决的,今晚一并解决了。”
“是。”高畅领命前去。
窗外的夕阳浸着整个天空红彤彤的,远远看去,红云翻飞,深浅不一,季莨萋走到窗前,呼吸了一下外面自由的空气,闭上眼睛,嘴角轻勾。
一切就要结束了,今晚,是最重要的时刻。
一定,一定,不容有失。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最难判定的,那答案,务必就是人心。
无论是谁,每个人都有欲望,贪婪,自私,仇恨,这些都是引导一个人快速成长的药剂,季莨萋因为仇恨,花了太多的时间在算计上,也花了太多的经历在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上。
而与她相同的人不少,但是耐得住性子的,却不多。
司苍宇算一个,但是长久的压抑,靠山的倾塌,此刻的他,是慌张的,也因此,做出的判断很容易被误导。
他身边有很大一班的忠臣,比如成育,比如其他他花了无数心血安插的人,如果他是一颗大树,那这些人就是他的枝丫,是辅助他成为参天大树的根本。
但是柴夫都知道,砍树,不用砍枝丫,只需要砍树干就可以了。
再大的树,只要一斧一斧的砍下去,始终会砍断,区别只在于时间问题。
司苍宇是一颗大树,但是这棵树表面很高大,内里却用的另一颗树来支撑,而现在,另一棵树被他主动放弃了,他要自己成长,并且还急进的要立刻成长,因此,他的结局,除了枯萎,没有其他选择。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放进袖子里,换了套衣服,对外面唤道,“小巧,随我进宫。”
小巧早已准备妥当,立刻应下。
此时已经到了关宫门的时候,季莨萋就算是郡主,也被门口的禁卫军给拦下了,她撩开帘子,淡淡的道,“我不是进宫,是去禁军大营。”
士兵愣住了,“郡主要去禁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