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眼看着伸手过来抓人的丫鬟婆子,海棠和芍药顿时急了,尖声叫道:“你不过是个副管事,凭什么抓我?”
“呵,即是如此,你且告诉我,这府里头,谁才有资格抓你?”
软绵却不失威严的嗓音,叫院门前一干人霎时僵住身子,扭头一看,有眼色的丫鬟婆子纷纷矮下半截身子,“参见王妃!”
邢嬷嬷满头大汗,急忙上前蹲身行礼,“奴婢参见王妃。”
海棠和芍药神色窘迫,但相视一眼就镇定了下来,缓缓的依样行礼,“见过王妃。”
琥珀扶着一袭锦衣华服的锦澜缓步走来,巴掌大的小脸上略施薄妆,加上眉目间的恣意,无形中减去了身上的稚气,添了几分端庄雍容。
唐嬷嬷忙转身迎上去,略带愧疚的行礼道:“主子,奴婢没用...”
“嬷嬷,你且先起来。”锦澜淡淡的扫了眼围在院门前的一群人,也不叫起身,目光最终落在较为出挑的海棠身上,“她们可是管事?”
邢嬷嬷忙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恭声回道:“启禀王妃,海棠和芍药曾是璞园的管事,王爷虽将人指到松枫居,但并未降职,因而仍算是一院管事。”
锦澜颔首,眼波轻转,又问道:“今儿在朝曦堂点名儿,她们可曾在场?”
邢嬷嬷额头上刚擦去的冷汗,唰的一下又冒了出来,“不,不曾在场。”
锦澜垂下眼帘,看着脚下偶尔随风打着卷儿飘过的落叶,唇角轻启:“如此,王爷下令鞭挞二十,都行完了?”
“没...”邢嬷嬷抖着身子刚想解释,却被猛然抬起头的海棠抢了声,“奴婢做错了什么?王妃要对奴婢用刑?”
璞园里头的丫鬟婆子,甚至包括邢嬷嬷都不敢置信的扭头看着她,分明是王爷下的令,她怎的扯到王妃身上?且她又是个什么身份,竟敢在王妃问话时无故插嘴,真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下连有心帮她的邢嬷嬷也歇了心思,闭上嘴低头不语。
锦澜倒也不生气,饶有兴致的看着海棠秀丽的面容,干脆顺着她的话问道:“这么说,我还动不得你了?”
“奴婢不敢。”海棠行礼时就拿眼瞄了下锦澜,见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心里的轻视更甚了,拧声道:“只是王妃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对奴婢用刑,未免有失公允,传出去难免会失了王爷和王妃的脸面。”
“不分青红皂白?”锦澜眉梢微挑,笑似非笑,“邢嬷嬷,你方才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再重复一遍给她听。”
“是...是今早王妃点卯,海棠与芍药无故缺席......”
“奴婢并非无故缺席,而是事出有因!”海棠涨红了脸,再次打断邢嬷嬷的话,咬牙道:“奴婢一早就在朝曦堂里候着了,邢嬷嬷可为奴婢作证,只因松枫居事务繁忙,奴婢等不及,这才返回院子处理。”
言下之意,便是一切只能怪锦澜误了点卯的时辰。
锦澜含笑的眼眸逐渐眯起,“我倒不知,松枫居里住着怎样的主子,竟比王爷还要大?邢嬷嬷,还得劳烦你好好说道说道。”
邢嬷嬷这会儿哪还敢帮着自寻死路的海棠,二话不说便老实交代:“松枫居...根本无人居住。”
海棠原本涨红的脸色霎时一白,她原本只是情急之下寻的借口,不想却被锦澜拿捏住了难处,顿时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辩解。
锦澜眼底的笑意逐渐褪去,露出凛凛厉色,“邢嬷嬷,四十鞭,就在外头打,你可得数仔细了,若是漏了一鞭,就补在你自个儿身上吧。”
“是,是!”邢嬷嬷此时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一骨碌爬起身就指示着丫鬟婆子将海棠芍药两人往后拖,好在方才追过来的时候,鞭子就挂在她腰间,否则指不定王妃一怒之下连她也一起罚了!
海棠这会儿再也绷不住了,拼命挣扎,尖声喊道:“王妃,就算要打,王爷也只说了二十鞭,你,你不能滥用私刑!何况奴婢还是太后娘娘赏下来的人!”
“你的意思,是太后娘娘让你如此不分尊卑,巧言令色?”看着海棠眼中逐渐浮现的惊愕与恐惧,锦澜嘴角翘起一丝讥讽,“王爷那二十鞭乃是罚你今早上不守规矩,而另外的二十鞭,则是你擅闯璞园,对本王妃不恭不敬,口出妄言之责。”
边说她边缓步上前,堵在前头的丫鬟婆子纷纷躬身退开。
最后,她停在被丫鬟婆子扭住,动弹不得的海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面无人色的脸庞,眸光轻闪,“你,可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