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贤已经把她脸上的每一寸眉眼都刻进了心里。
萧引凰忽然心口又一痛。
国不可一日无君!
虽说天顺帝驾崩得突然,可礼部的人一番兵荒马乱的收拾,又经过钦天监的人在相近的几日里挑选了一个最好的日子,到底将登基大典的时间给确定了下来。
二月底的一日,天气放晴,在这春意料峭,终于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这一日里,天不亮耶律贤就在万福的服侍下起来了。
在他赢得了这场人生中的胜利之后,卫江这个原本的贴身侍卫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历来,这种身边儿最信任的人,都会被封为禁军统领,守卫皇宫和京城的安全,卫江也不例外。
龙袍是内务府里所有的绣娘没日没夜加紧赶制出来的,虽然只用了短短几日的时间,可只做的依旧精美的很,只身上的九条龙,若隐若现、腾空而起,就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和时间。
耶律贤见了却并没有多开心,世人听说了也没有觉得奇怪,只当做皇帝陛下是在伤心天顺帝的驾崩,还感叹着新皇真是孝顺之辈。
从起床到上朝,他没有笑颜。
不知为何,在他终于得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的皇位的时候,竟然并没有感到开心和快乐,反而有一种浓郁的悲伤。
没有了她在身边,即使得了天下又能怎样?
高处不胜寒,而那个他唯一想要娶的人,不在了!
自此,这山河秀丽,再没有了能与自己一同赏的那个人,也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了。
由着众人侍弄,将龙袍穿好,耶律贤带上头冠,跟着礼部的人的话,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走完了所有的仪式。
到了最后一道儿,耶律贤才从悲中醒来,也让担心他的一众大臣们,松了一口气儿。
在契丹和汉族大臣们的拥戴下,耶律贤即帝位,尊号天赞皇帝,改年号为保宁,是为保宁元年。
望着自己右手边本该摆着的凤椅,耶律贤忽然觉得心被狠狠地剜了一下……
天顺帝的谥号经由礼部和钦天监定了下来,庙号穆宗,是为辽穆宗,附葬于怀陵。
民间里,祖辈去世得守孝一年,父辈去世得守孝三年,至于皇帝嘛,毕竟政务繁忙,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所以皇帝守孝以月代年,是以守够三个月的时间便算作是三年的孝期。
至于耶律贤,天顺帝因着并不是他的父亲,而只是一个堂叔,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守孝三个月便够了。
而在这期间,一切与喜事儿有关的活动都给暂停了。
耶律贤很珍惜这三个月的孝期,最起码这三个月不会有烦人的大臣来搅和自己,嚷嚷着要立后。
当年若儿在景王府时来的那些刺客,已经让耶律贤非常了解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呢!
从三月份开始守孝,刚出了五月份进入六月份,便已有了大臣陆陆续续的开始上折子,奏请耶律贤选秀,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萧引凰在萧府内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想法,她待在夙烟小筑里的这三个月,时不时的也总是想起来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
内心的感觉告诉她,她动心了。
“韩德让快回来了他就要回来了……”萧引凰在内心底里自己对自己说道。
她以为她是和韩德让分久了,所以才会对耶律贤抱有期待。
可这解释显得很是苍白无力,感情若是人人都控制的住,那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和尚尼姑?哪来的那么多心如死灰的人?
皇宫内。
同在相思的耶律贤挥退了近侍,一个人走到院子里。
后苑花园里开了腊梅,在寒夜里看不清她们纤细的花骨朵,但是能嗅到淡淡的馨香。那种气息缭绕在耶律贤的鼻腔里,让他想到了一个少女发鬓的幽香。
抬头,他看见月亮把半边天都照亮了。
只有在远际得天空中才能看见一两颗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两颗星星顽皮地眨着眼睛,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耶律贤还记得当年他在她的案台上看见过这句话。
那时他发誓一定要她的明月。
可是她这星星先陨落了!
耶律贤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对肖若许诺的“嫡妻的位置,他们说了不算。“只看你什么时候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