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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还在,会一直陪着阿若。”毓慕注视着项菲仪的眼眸,拭去她的泪水,声音温润。
项菲仪伸手抱住毓慕劲瘦的腰身,闭眼靠在他的怀里,语气疲倦还带着些许希冀:“阿慕,别骗我。”
仿佛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好。”
新都。
再次踏进新都城,项菲仪觉得恍如隔世。
她向着谢渊住处而去,却只看见缟素满目,本该吊唁亡母的谢渊却不在。家僮告知他们,谢渊有公务在身。
公务?项菲仪十分吃惊。
京兆府。
不出所料,郑经也不在。
“对,谢大人也跟郑大人在一起。”京兆尹郑经手下的衙役毕恭毕敬地道。
项菲仪与毓慕对视一眼,匆匆转身上马离去。
赫连涪区最豪华的住宅莫过于平南王府,其次就得是段家。无论是执掌南秦财政的三司使段正恩,亦或是手握兵权的大将段正义,都配得上这座气势雄伟的宅子。
而如今,昔日里富丽堂皇的段府,却突然大清早就被贴了封条。这可是大新闻,很快就聚集了一群百姓围观,对着从府里抄出来的财物指指点点。有嫉妒,更有隐秘的快意和感慨。天威难测,昨日还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的段氏,今日便被抄了家。
项菲仪到达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穿过围观的人群,项菲仪一行人径直走进了段府。守卫都是京兆府的人,见是项菲仪,也不阻拦,默默行礼后放她进去了。
雕梁画栋的院落里,段家百十余人跪在地上。
段正恩饱经沧桑的脸上表情麻木,鬓发皆白。身后女眷也顾不上争宠了,瘫坐在地上,瑟缩着抱在一起,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恐惧。
官兵们训练有素,只能听见隐隐的啜泣声,给这座昔日热闹精致的府邸,蒙上了肃杀不祥的气氛。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段正恩长叹,浑浊的泪珠顺着他的脸滚滚而下。他没想到,南秦段家,毁在了自家庶长子和胞弟身上!
项菲仪看见老泪纵横的段正恩,心中五味陈杂。段正恩一生玩弄权术,到头来却被至亲蒙在鼓里,丢了性命。
“子陵,郑经。”
正忙着翻阅账簿的郑经与谢渊都抬起头来,循声望去。
“殿下?”看着一身青色窄袖长衫男装,脸色泛白的项菲仪,二人都有些惊讶。
站在空旷的院落里,项菲仪看着一身素缟的谢渊,艰难地开口:“子······子陵,少将军的事,我······很抱歉。”
谢渊的父亲在谢渊幼时便去世了,因而丧母之痛对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谢渊来说,不可谓不沉重。
说不怨项菲仪,那是假的。谢渊不是圣人,他做不到。可是他也知道,罪魁祸首并不是项菲仪。要迁怒给这个重压下的帝姬,他同样不忍。
谢渊移开目光,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母亲为国尽忠,与帝姬殿下无干。只是这丧母之仇,在下一定会讨回来。”
这就是与平南王府不共戴天的意思了。
项菲仪听的明白,却无言以对。毕竟如今的平南王府,她也看不透。
郑经一见,连忙转移话题:“哎哟,殿下,您在青雨山没出什么事儿吧?”
项菲仪闻言,望向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郑经,心里更添了内疚。
“无事,阿慕护着我呐。倒是郑大人······”
郑经听见“阿慕”的称呼,对着项菲仪身旁的毓慕暧昧地挑了挑眉,才答道:“刺客也没很厉害,下官只受了点皮外伤,不要紧。”
这话要是让远在东璟驿馆的司染听到,非得气得吐血。那可是段安柏的亲自截杀!要不是他派出死士拦截,郑经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项菲仪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问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郑经闻言,难得的正经起来:“微臣将证据与段开的口供呈给了陛下,陛下以叛国罪,判处段家满门抄斩。”
“可惜段正义早一步领兵出都。”谢渊皱眉,沉声道,“陛下虽下令褫夺段正义的兵权,派出御使羁押他返京,也只是形式上罢了。段正义,必反无疑。”
段正义一旦知晓段家被抄,很快就会起兵。这也是眼下最棘手的事。除此之外,就是段安柏了。
说到这个,郑经沮丧地摇摇头:“这小子贼得很,在段正义出京那天便消失了,如今已经找不到了。”
项菲仪表情严肃,半晌才开口,声音带着不同于往日的冷:“必须找出段安柏!不只是私运猛火油,他的背后是西辽六皇子,萧晟鸣。”
郑经与谢渊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项菲仪在逃离青雨山金矿时,曾找到了段安柏留在那里的密匣,里面正是他和萧晟鸣的书信往来。
项菲仪这才知道,段安柏才是隐藏最深的人。他与萧晟鸣的交易很早就开始了,萧晟鸣许他封侯拜相,而他只要在适当的时候,作为西辽的内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