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柏狞笑道,面上的一团和气早不知所踪,皱纹硬生生失了风度,相互牵扯,竟露出几分走火入魔的神态来。
杜七从不曾见过曲柏如此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康贤王的影子?活脱脱像是个疯子!
杜七心神不定,一时竟没有去看曲柏那打下来的卷宗,灵魂好像一时跳将开来,在半空中看着这场闹剧。
他心中想道:“他曾经怎么会觉得康贤王是个伯乐的?真是瞎了眼。如此无礼疯癫之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一个烟花,‘砰’就炸开了,什么尸骨都是都要成了灰。”
他心中这般想,面上竟在眼睛眉毛的零星碎语间透露出来了些鄙夷的神气。曲柏见此更是大怒,将那桌子狠命一推,直接朝着杜七而来。
杜七虽是神游四方,但到底不曾出得这个屋子,见那桌子倒塌而来,元神顿时归位,生生往旁边躲开了。
“王爷这是何意?”
康贤王“哼哼”冷笑道:“何意?你两面三刀,既然都已投了曲飞泠,自然就知道此事绝对瞒不久。杜七啊杜七,枉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良商,却不想说到底,仍不能拜托为商者的奸诈。果然是下九流的人物!——赤红杀!”
赤红杀的身形蹁跹而至。虽他人长得雄壮,但行动举止却并不呆板凝滞,不过瞬间,便移到了杜七的身后,擒住了他。
赤红杀扣住杜七的肩膀,冷淡地提醒道:“别动。否则我可不保证你身子什么地方就能分个家。”
杜七抿了抿唇,这个时候,竟才有了几分实感。
“难不成寒霜被发现了?”
他心中七上八下,不免推敲起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就是曲行之的一个局,而他也不过是居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不免左右张望,问道:“寒霜呢?”
曲柏冷笑两声,看着被抓的杜七,心中那一口抑郁难平之气方才渐消。他根本没回复杜七,只是挥了挥手,赤红杀立即将杜七押了下去。
一边走一边冷笑道:“凭你也想反叛主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若非寒姑娘言明,谁曾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杜七的脚步一顿。
他往回看了一眼赤红杀,“你说什么?”
赤红杀冷哼一声,手上用力,将杜七往前一推,喝道:“走!”
杜七被他推着往前一跌,险些摔倒。
他慌忙稳住了身形,声音和缓下来,问道:“长老,你方才说什么?此事是寒霜说的?”
赤红杀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哼哼冷笑道:“怎么?你做都做了,难道还怕人说不成?”
随即翻手过来,又是向前一推。
杜七这次殊无反应,被那力道径直扫到了地上去。
他往地上一跌,脑中突然串起了千头万绪,他心想道:“难怪曲行之当初让他将寒霜给弄进来,他早已猜到曲柏的反应,这是硬生生拿我去给他们铺路了罢?可恨自己从不曾看清,竟就这样被他摆了一道。”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赤红杀袍子的下摆。
他仰头望去,呼道:“长老,七是冤枉的。长老看七做事良久,难道还不知七是怎样的人?长老,七不曾背叛王爷!一切都是寒霜的诡计!”
却不料那长老目光沉沉地笑了一下,杜七心道不对,慌忙向后退去,却不料登时被人抓住了肩膀。
那长老拧住他的肩膀,“呵呵”笑道:“晚了。”
杜七看着面前这人,突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是谁。他猛然叫出了声,“王爷,王爷,七乃是冤枉的。王爷,请王爷听七一言!”
他话音不曾说完,却有一阵猛力突然袭来,冰凉的内力透过他的肌理灌入他的经脉,刹那间,他就仿佛置身寒冰之中,冻得杜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里面传来曲柏气急败坏的声音,“赤红杀!为何还没解决掉!”
“这就好了。”
长老遥遥应道,垂手站在杜七的面前,看着他面上痛苦的神色,突然笑了。
杜七伸手遥遥指向了他,“你……你……你……”
长老抓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指。他不过一笑,那笑里却透出几分邪气来,而后他的内力猛然穿过他和杜七相连的手,横冲直撞而去。
杜七仰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