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的平淡激怒了陆曼卿:“你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心啊?他是你的男人啊!就算是最窝囊的男人,也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一起吧!可是,你居然还说的这样无足轻重,你居然还可以享受着他给你的爱……”
陆曼卿的泪流满面。
“我爱他,他不必是我的。我总是盼着他爱的是一个可爱的人,而不是你这样的没有良心的没有罪恶感的人。他为什么爱你啊……他因为你承受了多少的委屈和痛,为什么啊……”
绿萝扬了扬头,眼中的泪水才没有掉下来。
“我告诉你,为什么……”
六年前,凌寒还是十八岁的青年。从耶鲁法学院退学,经美国的议员推荐,入读西点军校。
彼时,凌寒还是个偏瘦的羸弱的青年。他聪明智慧,学习能力、接受能力很快,所以无论在耶鲁还是在西点军校的文化课,他都有很好的成绩。但是,出入军校,跟那些人高马大的西方人相比,他还是略逊一筹的。
但是,凌寒从来是不肯服输的个性。他跑步,练体能,加之有些武术的功底,也精益求精的练习着,鲜少的娱乐,玩耍。
那是他入学四个月之后第一次去酒吧。一个东方面孔,在一个角落里,一个人要了一扎冰了的啤酒,独自喝着。
绿萝难免注意到他,可是,也没有说话。
她的身边永远围着那些粗壮的西方人,他们喜欢她柔弱甜美娇俏,喜欢她风情万种。
他似乎不谗酒,一扎啤酒喝完,他起身就要走。
他被一个同学拦住了,说着你只学习不玩耍会变傻的话,凌寒就笑笑的陪他们坐下。
不再喝酒,也不陪着疯狂的舞女跳舞,他沉默的看着。
他看到了绿萝,也是一闪而过的眼神,并不在意。
红灯区的中国倡优,虽然不多,却也是有的。凌寒也听说过。
这与他的世界,几乎没有关联,他不理会,也不想跟这些事情沾边的。
故事本来就不应该开始的,何况,故事开始和他们没有关系。
一个中国的舞女被一个黑人客人灌了太多酒,咳嗽不止,不肯再喝了。客人开始闹,酒吧的管理者去劝阻,绿萝也被派过去哄劝。
这总场合绿萝经历太多了,她端着酒杯,浅笑盈盈的说,她代那个女孩子喝了,她仰着头,把酒饮下。
然而,出乎意料,没有如往常一样,客人一笑了之。那个人一把把绿萝推开,骂着难听的话,继续着灌那个已经烂醉如泥,本能的拒绝着喝酒的女孩子。
她已经不算是喝酒了,她没有意识,被捏着下颌灌。
管理的人来拉,男的突然大骂,不多时,然后涌进来了更多的人。
他们是这个地方的保护者,酒店的管理人也走开了——就是那个女人死在这里,第二天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被卖过来的异国雏妓,无亲无故,死生都不重要。
普通的客人在渐次的离开了,凌寒也混在同学中离开。
来美国留学的名门公子,绿萝是那样想的,她眼光不错——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知书达理,文质彬彬,对于中国的舞女,他们也都予以善待。其实,绿萝对他们的印象不错的。
绿萝没有希望他说一句话,因为她知道这里的险恶。
然而,凌寒是不知道的。
路过那群人的时候,凌寒停住了脚步。
那是绿萝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说,请不要再灌酒了,她会死的。
凌寒很谦和,很客气,绿萝看得出来,那个青年,是握着拳头,压抑着愤怒,才温和的说那样一句话的。
可是那群人已经是禽兽。
对他们来说,蹂躏那个女子已经毫无意义,他们不管她的死活,可是,不会放抗的猎物是会让猎人失去兴趣的。眼前眉目清朗的东方男子显然是一个更有意思的猎物。
他们的目标指向了他,想擒住他。
一阵的打斗中,凌寒的同学们都离开了。
酒吧里再没有别的客人。
七八个黑人围捕着一个十八岁的东方青年。
凌寒就犹如困兽一般,在一群獠牙的狼群中拼命的挣脱。
当然,是挣不开的。
他们按住了他,肆意的笑着,打他,替他,灌他喝酒,侮辱他。
绿萝看着他咬紧了牙,瞪着眼。迎着他如火的目光,绿萝看得到他坚持着,尊严……
然而,那群恶魔还是没有放过他。
直到他们笑嘻嘻的说着,东方人的身体真是细腻,一个男人会怎么样的话,绿萝看到了凌寒眼中的恐惧。
绿萝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她抱着凌寒,向他们求情,向他们解释,说这是他的弟弟,求他们放过……
她说,她伺候他们,她会让他们满意的……
在那个灰暗的酒馆,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凌寒,被绑在了一角,看着绿萝被七八个黑人侮辱。
他眼睛眨都不眨,一声不吭……
初时,她还能说话,能哭,到最后,她瘫软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
终于,那些恶魔喝的酩酊大醉,玩的痛痛快快的走了,只留下绿萝与凌寒四目相对。
绿萝跪着艰难的爬到了凌寒的身边,替他解开了绑着他的绳子。
一个一身是血的男子,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在那个黑暗的酒吧,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