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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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一生其实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及至现在,看着你们都好就好。大哥撑起了扬城,撑起了沐家,三弟和小弟都很成才,很优秀,我便是没有辜负当年父亲的托付。Daisy过着自己的幸福生活,徐先生在完成她的事业理想,都很好……”
凌言缓缓道。
凌寒心里头一阵的酸涩,凌言这般话,显然是回顾过去,竟至有着临终告别的意味。及至到最后,凌言的回顾里,依旧没有他自己。他是一个把自己的意愿,心思都隐藏在深处,用自己去成全别人的人,自始至终。
“我很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哥,帮助到你。可是,我能力有限,常惹大哥不悦。你便是从小的独立有主见,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只是,凌寒,你以后回去好好的辅佐大哥,别再叛逆忤逆大哥了,不然,二哥心里是饶不过你的。”
“我一直教二哥担心,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凌寒道。
凌言点点头,嘴角有一丝惨淡的笑容。
“好,你便是记得你答应了二哥的。若是他时,你真的觉得难过艰难的时候,便想一想,你是应了我的,你是替我,为扬城为大哥,尽一份心。这么想,便多些驯顺奋进和忍耐吧。只当是二哥拜托你……咳咳……”
“好,我记得的。”凌寒道。
凌言似乎是说完了话,心安了许多,只觉得疲惫不堪,便兀自闭上了眼睛。
他回忆着所有人的幸福,及至现在想到的仍旧是大哥,是扬城,可是,关于自己,没有半分的嘱托。这样的人,老天爷怎么能这样对他不公。
凌寒想着,攥着凌言的手,良久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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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与扬城通电话,讲着凌言当前的情况,凌寒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番悲戚。倒是凌晨更是镇定一些:
“生死有命,原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给个天遂人意,你尽力了,做好你能够的,便好。”
凌晨的声音依旧的平和,却也是一字一句的透着艰难和不平静。
“大哥,二哥嘱咐我很多事情,嘱咐我为大哥效力,也代他为大哥效力;他说大家过得好他很安心,他并没有半点的期望不甘心。”
凌寒的声音有些哽咽,满满是凄哀。
“你二哥心性恬淡,他无所求也能够心安,你便也不该太过痴念。你既然是照顾他,不能教他为你的操心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凌晨说道。凌晨心中也一阵阵的心痛,然而,他知道,这不是大家都沉浸于痛苦的时候。他们都要格外的坚强,对抗疾病与动荡。
及至后来,凌豪接电话,问询了凌言之后,问凌寒:“三哥,您知道么,章林峰的军队和田瑞和的军队在天津打起来了,好像是日本人在天津港挑衅,田瑞和就打了日本人,然后,日本人不干了,联合好几个国家跟执政府下了最后通牒,执政府要田瑞和军队撤兵,然后学生们在北平游-行支持田将军反对执政府……”
凌寒皱眉。这些事情,有的在报纸上他似乎瞄过一眼,略是知道也没用心。文人对章林峰这些旧军阀口诛笔伐很多,章林峰有所行动也不是意外;日本挑衅,北平学生接连不断会游-行……这是北平政局不罕见的事情,凌寒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
“二哥病着,我只是去过医院,其他时候便是出门都很少,没有特意留心过这些的什么的。你好好的照顾太太待产就好,别去被这些太困扰了。政治的事情,本来就比外人看到的复杂些,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得当局者去知道。”
凌寒的官话一般的应付教凌豪一时间茫然。
“可是,三哥,执政府为什么要对国外的势力屈服?清朝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我们现在还要遵守吗?还有章林峰是不是要抓记者和文化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们怎么想的?”凌豪追问着。
“凌豪,二哥病着,我真的没有心情去管这些的。”凌寒打断了凌豪的话,略是粗暴,也确实是没有了耐心.
“对不起,三哥。”凌豪道,失望,但是他也没有再说。
凌寒嗯了一声,若是往时,他多是会听凌豪说完话的,但是,此时的凌寒,心烦意乱,恐惧不安。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凌言的病情上,无关的事情,不入他的眼睛,不会去思考。即使是他略是听出来,凌豪希望他去跟云清跟章帅周旋协调这些事情,只是,以他自己的状态,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做这些事情。
挂断电话,凌寒亦是郁郁沉闷。凌言不肯教家里人来探望,强自苦忍坚持着,却也会让凌豪他们,少了亲眼所见的切肤之痛。
只是凌寒此时的精力和心情远远做不到去了解北平发生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没心情去理会章林峰他们对知识分子的态度如何,更没有去想凌豪何以会如此迅疾的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
外界风起云涌,翻天覆地,北平局势混乱,汹涌如潮,然而,凌寒关在这个旧式的四合院中,没有觉察到冬去春来,没有感受到巨浪涛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