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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2日,武汉撤退作战计划后的第五天,军队、民众撤出了武汉,武汉已经近乎空城。只有码头上,仍旧忙碌的运输着民众与辎重、物品。航运公司在恶劣的条件下,仍旧坚持着将战略物资、拆除准备内迁的工厂设备等运出武汉。
武汉行营,参谋、秘书、警卫皆是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
做出撤退决定后,武汉行营的高官大部分撤离了武汉;根据撤退计划,第五战区的部队在往宜昌方向撤退,大批的部队撤出了阵地。第四军和第七军的一部分部队在第五战区前敌指挥兼第四集团军总司令沐凌晨的指挥下,负责最后的撤退作战。
长江两岸,修建的工事上,官兵还在坚守,攻击溯江而上的日军舰艇;孝感到汉口战场,有将士还在做殊死抵抗。
因为江文凯还在武昌外围的军队,并不能够撤退。
已经转战数月,第四军和第七军都是疲惫不堪,没有固定的撤退日期,他们的坚守很是疲惫无望。在前线负责指挥作战的凌晨不得已,连连发电报询问撤退事宜,然而,送到江文凯桌案上,并没有回复。
警卫团、机要秘书很多人围在江文凯门外,都是非常急切,然而,都毫无办法。
“总座说他现在不撤退,教我们不要反复去问……”
机要秘书拦住了想推门而入的凌寒。
“他现在不撤退,前方的作战部队就得殊死抵抗,可是现在这样的作战有什么意义?第五战区已经转战数月,根据撤退作战计划,他们的物资补给根本支撑不了太久,而且人员伤亡极大,这样坚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凌寒气急败坏的说道。
江文凯的做法很不为人理解。
“总座曾经说,他会坚守到最后一日的。总座是说到做到的领袖!”
警卫团团长王越人说道,眼中是敬佩的光。
凌寒心里骂着愚忠,强自抑制着怒火。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今武汉的局势,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总座在这里,已经是坚持到了最后,必须要撤离了。现在数万的将领都在宜昌候命,那里,才是总座应该呆的地方。”
“你要是觉得危险,你就走啊。总座早是说了,大家都可以撤退。”王越不以为然。
“非是凌寒胆怯,甚至不是说情势所迫云云,而是理所应当。王团长身为警卫人员,如此作为,实在是玩忽职守!”
凌寒既然进不去江文凯的办公室,便觉得把事情闹到,能够惊动在办公室的江文凯。
前线的情况,必须是要告诉江文凯的。只要江文凯不走,第四军与第七军在前线就必须坚守阵地,这样徒劳无功的坚守,毫无疑问是格外危险的。即使是骁勇善战的士兵,在部队陆续撤出阵地之后长期的坚守,都必然是面临着惨痛的伤亡。
王越素来是江文凯亲信的身边人,他虽然比凌寒军衔略低,却也不是归凌寒管,是以,对凌寒批评他,他横眉立目,很是不服气。
“我忠于领袖的命令,怎么是玩忽职守。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
凌寒与王越的争执没有惊动江文凯,却惊动了林倩兮。
“夫人,请您劝说总座,赶快离开武汉吧。时间越久,越是不安全。而且,前方将士们的撤退作战计划没有很长,实在是不宜久战。”
凌寒道。
林倩兮依旧的从容镇定,她向凌寒微微点头示意。
“我知道,走,我们去见总座。”
林倩兮过来,机要秘书与警卫团自然都是不能阻拦的。
推开江文凯办公室的门,江文凯面墙而立,见林倩兮进来,才转过身。
墙上,悬挂着的是大幅的国父的画像。
江文凯穿着整肃的长袍,眼圈泛红,神情倦怠。
“夫人……”
江文凯千言万语,只做一声长叹息。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再图将来。”林倩兮道,满是温和的抚慰。“我们先离开武昌吧,前线做战的部队陆续撤离,负责撤退事宜的将士们已经是拼尽全力,再是坚持,实在是危险太大了。”
“总座,请您尽快撤离吧。广州沦陷后,国航在广州机场的飞机也被炸毁;日军在广州设置了电磁干扰,香港启德机场报务的信号出现问题,航线受到影响。能在汉口机场降落的飞机屈指可数。招商局的货轮现在都是满荷,预计也是到明后天就没有货轮在出港了……”
凌寒道。他综合着信息,更是坚持江文凯必须立即撤离。
“武汉会战伊始,我曾说,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如今,还有很多的百姓没有撤离,还有部队在撤退的途中,我要呆到最后一刻,鼓舞军队与国民。”
江文凯脸色阴沉,但是目光镇定,没有畏惧也不惊慌。
凌寒简直气苦。
“您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便有前线为了保护您的安危血战到底。武汉已经被放弃了,这样的血战坚守就意义不大。您鼓励军队与国民,也该是考虑前线作战的军队如何取舍吧!”
凌寒毫不客气的诘责。
这番话说的太过于严厉,肯定是过分了。可是,凌寒真的是万分着急与气恼了。这件事情拖延下去,对前线作战的士兵压力太大了,何况,前线是他最关注的大哥。
江文凯太过于固执己见,并没有他听得进去凌寒的意见。
“你们要走就走,我自有我的安排!”
哪怕之后凌寒与林倩兮、机要秘书及至陈潜等高级军官再劝说,也无济于事。
凌寒冷笑:
“总座您风雨不动安如山,是您的胆色。不过,要是真的是我们的元首落入敌手,那将士们,国民万千人,该是怎么样的被动,这场景,是怎么样的荒诞,您不用想也是明白的吧。”
凌寒是难以克制的冷讽热嘲。
“凌寒,你太过分了!”陈潜斥责凌寒。
凌寒也知道自己言辞太过,微微立正垂首,表示着歉意。
“总座,凌寒虽然说的话过分,不过,还是有些道理的。您如果涉险,会教国民革命面临巨大的损失,会使亲者痛仇者快的。您率领国民军在武汉会战所作的抵抗,取得的功勋战绩,人所共知。您于今日还在武汉,已经是以身作则,做到了最后的撤离,此时,最重要的是您撤离险境,再图将来!”
陈潜道。
这番话,到底是打动了江文凯一些。江文凯点点头:
“好。两日后,24日,我会通电宣布放弃武汉,到时候,我们撤离武汉。”
江文凯一锤定音。
凌寒再是那耐不住:
“既然是要走,何不痛快些,也方便大家去安排。您如果做派,殊不知现在的情势须臾万变,存在着各种的危险与不确定性。多一分钟既是多十分的危险,这教下属将士们该如何的安排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