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朝着沈母走了过去,他抬手便给沈母把了脉,那紧皱着的眉头由此一松。
明谨儿有心想问,却只张了张嘴,又将念头给压了下去。
现如今沈母都气晕了过去,这等事儿自然是往后推。
“如何了?”明谨儿轻声问道。
她只能堪堪瞧出沈母是气晕了过去,以及这喘气声听着还挺平稳。
“无妨。”沈沉奚一把便将沈母给抱了起来,像他年幼时沈母如此抱他,“还得劳烦你去灶房,温碗糖水来。”
他回了屋中,明谨儿急着要去灶房,却被刘氏抢先一步。
这刘氏性子是差,也心眼多得几乎要数不清楚。
可她是在乎这婆母的,额头都冒了细汗。
明谨儿见状,便将先前那档子事儿给放下了。
“可要去镇上叫大夫?”她去到了沈母屋外,轻声朝里头发问,还特意解释了句,“我手头有些银钱,够给娘瞧瞧了。”
沈沉奚坐在床边,他将沈母的鞋给脱了放到床边,还给人盖了床薄被。
“现下无须去。”他回了句,又稍顿了顿,“娘这几日有些操劳,方才又被气了一通。”
这话是向着明谨儿解释。
沈沉奚此时有些后悔的,悔的是未曾早早动手将那老大娘给赶出去。
他心中顾虑着沈母气恼,倒并不顾忌这读书人的名头。
“若是娘醒了,知晓你动手将人赶了出去,定要恼你。”明谨儿瞧出他心中所想,便直言不讳,“可她恼你也不过是忧心你前途,却并非恼你的孝心啊。”
沈沉奚未曾言语,这些他自然知晓。
“我倒是觉着你做得对。”明谨儿便自顾自说了下去,也是想让沈沉奚宽心,“若是读了书便不知护着爹娘,便是白读了。”
刘氏的脚步声传来,她几步并作一步,快步到了沈母床榻前。
那脸上的忧心可不似作伪。
刘氏咬了咬牙,对着沈沉奚道:“不如将娘送到医馆去?”
明谨儿颇感意外地瞧了眼刘氏。
以她这抠门性子,竟然主动如此说了。
沈沉奚接过了糖水,他缓缓喂给了沈母,“稍后我自会去镇上。”
明谨儿见状,便出了屋子。
她去将那十两的私房银子拿了,塞在袖中,趁着刘氏不注意方才塞给了沈沉奚。
一见沈沉奚皱眉,她便立即小声道:“你雇了牛车去,莫要耽误了时候。这银子可不要与娘说是我的。”
……这是私房?
沈沉奚接过了那手帕抱着的银子,到手中一掂量,脸色变了变。
他一掂便知晓了数量。
可如今也不是问来处的时候,沈沉奚便点了点头,“回来时还你。”
“不必了。”明谨儿摇头,“若是有多的,便拿去还债吧。”
至于她盘算的营生……
哪里有人重要?
沈沉奚将碗递给了明谨儿,便要去雇牛车,临了还回首满怀深意地瞧了眼她。
“莫要做了错事,我如今身无功名,保不住你。”
这话一撂下,他便抬步走了出去。
徒留明谨儿端着个破口的陶碗,呆愣着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