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望地跪倒在地上,像一只野兽一样嘶吼。
门外终于传来了黎深的声音,还有人在用力抬起脚踹门。
顾浅秋迅速地拔掉沈郁的呼吸机,没了氧气的沈郁,双眼瞪得很大很大,脸色由白变黄,像被人抑制住喉咙一般,痛苦地挣扎着。
或许是他看向我的目光太过可怜。
我一步一步朝他爬过去,想要帮他把氧气管接上。
我的孩子已经回天无力,但沈郁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毕竟是一条性命。
可我的耳边响起顾浅秋说的话。
她说,“江舒尔,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输给我吗?因为你太容易心软,你对自己不够狠。”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从房间唯一的窗户那跳了下去!
这是二楼,虽然楼层不高,但也十分凶险!
我几乎是呆立在那里,捏着氧气管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黎深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沈郁恰好脖子一歪,彻底没有了出的气。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惊叫声响彻了沈蔚然的婚礼,我的眼前全是一片血色。
再醒来的时候,我的床边不仅仅有黎深,还有两个警察。
我摸着一马平川的小腹,无声地笑了。
这一场有关于沈蔚然的游戏,我还没有见到他的人,就输了。
输地一败涂地,输的惨不忍睹。
在黎深的叙述中,我了解到,顾浅秋比我早一天醒过来,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和我一样,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控诉我想要谋杀沈郁,她为了保护沈郁挨了我一高尔夫球棍,还被我推下了楼。
而她插~入我腹部的高脚杯,只是为了正当防御。
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一切自然是以顾浅秋所说的为准。
所以我现在被控诉了谋杀罪。
黎深握住我的手说,“舒尔,你只要把真相说出来,我哪怕拼尽江海集团,都会保护你的周全。”
我看向他,像是看到了沈蔚然。
一个为我不顾一切付出,却最终被我连累的男人。
这是一个连环圈套,我和沈蔚然逃过了车祸,却逃不过这一劫。
顾浅秋说得很对,我之所以会输,是因为我不够狠。
而这一系列事情也让我看清楚,这个世界,只要有权利,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我跟警察说,我要见沈蔚然,见到他以后,我才会录口供。
沈蔚然来的很快,我只问了他一句话,“你相信是我做的吗?”
他看着我,这是我们自车祸分开以后,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我。
眼底没有一丝一毫厌弃的情绪。
他说,“会有法律判定这一切。”
多么官方的说辞,呵呵。
我原本暗潮汹涌的眸子,再抬起来已经风平浪静。
我轻声说,“我认罪。”
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和沈蔚然唯一的牵绊,我所有的坚强,都在沈蔚然的漠然中崩塌碎裂。
现在的我很累,很累。
不愿意再和这个不公平的世界负隅顽抗。
我和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躺在悬索上做了一场盛大的梦。
大梦初醒后,跌落悬崖,只剩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