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飞扬,鹤氅旖旎,两个人骑上马,扬鞭,马蹄扬起一片绝艳的枯黄。
两道背影渐渐的融入璀璨的天光之下,直到走得远了,百里九歌仿佛还能听见身后百里未明刚健锐利的答应声。
“战场见。”
是的,战场见。
到了战场上,便再没有兄妹之情,只有针锋相对、短兵交接。
但是,百里九歌仍笑得淋漓。心中突然有些发痒了,竟是有点期待之后的交锋,想亲眼见证墨漓和大哥如何斗智斗勇,而自己,便是要帮着墨漓,直到看见这一场比试的结局。
遥望着消失在地平线的两道身影,方才那名失言的副将有些愧疚的说:“这百里九歌倒是个真性情,要是萍贵妃也是这样,或许圣上就不会沉溺酒色、耽误国事了。”
旁侧有将领变了眼色,连忙说:“你疯了,怎可妄自议论陛下?”
“我说的是事实……”
又有人说:“的确是事实,就说大商失去的那些城池,陛下不管不问,只是一味剥削,搞得我大商的百姓还是他周国在赈济。” “你说的是啊,原本殷左相之死就激起民怨了,陛下却还不思悔改。就说桂城的事,连杨妍将军那般耿直忠诚的人都甘愿投降周国,陛下这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咱们哥几个扪心自问,周世子肯将虎符
归还,单是论人品,就不知胜出陛下多少!”
“唉,你们俩就别说了。”
有人拱手道:“关西将军,咱们还是回芍城备战吧,大丈夫保家卫国,义不容死!”
百里未明目光朗朗,注视着这些忠诚的手下,干脆的道出两字:“回城。”
一行人离去了,只剩下望江亭仍伫立在那里,守着汤汤江水…… 因着粮草被劫夺,秋杭赶紧回去兰庄处理庄丁们的后事,并且购买新的粮草准备赶紧运过来。而墨漓和百里未明之间的战役很快爆发,起先只是牛刀小试,两方以传统对垒的方式正面交锋,也算是试探
彼此的实力。墨漓细致周全,百里未明也不遑多让,几日的交战下来,差不多是平手。
待到第五日时,墨漓笃定道:“可以了,今日便可以着手布置。”
百里九歌心知墨漓定是又暗中筹备了什么,却万万没想到,就在这几日的交锋中,陆城的一角居然多出了一个地道!
这地道正是墨漓一直在命人挖的,正好通到陆城外的森林里。
“墨漓,为什么要弄个这样的地道?这也是计谋吗?”百里九歌询问了墨漓。
他柔声笑道:“既是要声东击西,自然要未雨绸缪。”
百里九歌点点头,看墨漓接下来的安排。
两日后,陆城城门大开,五千名士卒穿着布衣、扛着镰刀,按照墨漓的吩咐,去陆城西边的那片森林里砍柴挖野菜。
商军的斥侯很快打听到这个动向,立刻赶回芍城,告知了百里未明。
百里未明道:“再探。”
而后在酉时二刻,斥侯又回来禀报,上午出去砍柴挖野菜的周军士卒们回城了,背了很多柴火,提着大包小包的野菜,俨然就是因为粮草被劫夺而不得不储存一些烧火的原料和充饥的野菜。
百里未明想了想,说:“周世子谙熟兵家策略,或许有诈,你继续探。”
“是。”斥侯照做。
随后的三日,依旧是相同的情况,周军将士们忙于砍柴和挖野菜。
百里未明麾下的两军正副将纷纷说:“何不趁着这个时候,攻陆城,收回失地?”
斥侯禀报:“虽然每日上午他们有五千人出城,但是城里的守备严密了很多,只怕攻城不易。”
正副将们互相交换了眼色,“看来这段时间他们是要积累存粮,专心守备,我们攻城未必能占到便宜,不如等他们不再屯粮、撤去守备后,再择时间夺回芍城。”
百里未明半晌不语,眼中霍的浮出些精光,微微惊了惊,道:“从芍城到岘山峡谷,中间要经过哪座城池?”
“是芗城。”
“芗城……”百里未明若有所思,命一位将军到他身前,他低语:“现在就去芗城,持我的将领,让芗城太守……” 将军点头,将百里未明的嘱咐一一记下,最后惊叹道:“关西将军神机妙算,这下周世子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