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了半年多,李静宜心里的委屈愤懑已经淡了许多,她轻轻抚着周嫣的肩头等她哭声渐止,才笑道,“好啦,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么?已经是苍天有眼了,咱们应该笑哭什么?”
周嫣是个爽利的性子,听李静宜这么说,反而哭不出来了,她怔怔的看着含笑的李静宜,“你可别吓我,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
“那我应该说什么?还是应该什么也不说,只每天关在屋子里哭?”李静宜自己想想,那些举动似乎才更合她以前的性子,“经了那么多事,若是再看不开,我不能了木头了?”“可你也看得太开了些,”周嫣拿帕子将脸上的泪沾了,又仔细的上下将李静宜打量了个彻底,才道,“若不是添了个小的,我都要跟着安国侯去珠洲了,想想你的脾气,便是从荣家逃出来了,也得气死,没
想到,”
没想到竟然面色红润笑语宴宴,“你不会是受刺激过度,”
周嫣看了一眼李静宜身后的珑意,认识,“你家主子可曾请太医看了?太医怎么说?”
“回夫人的话,皓然先生都说了,我家县主什么毛病都没有,”珑意笑眯眯的从小丫鬟手里接过温帕子,“四奶奶您擦下脸,我家县主指定有好多话跟您说呢!”
皓然先生周世青?周嫣放心了,“那就好,可是,”自己这位闺友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么个脾气,李静宜无奈的笑笑,“我身体没病,脑子也清楚的很,只是看开了,想通了罢了,回来这么久没有请你过来,不是因为怕见人,而是太忙,没顾上,你
不会怪我吧?”
要不是有自小刻在骨子里的仪态约束着,周嫣都要大叫了,“你说的是真的?静娘,你没有骗我吧?”
李静宜现在的处境,心情,作为好友,周嫣不是没有设身处地的想过,这样的事,便是落在她的头上,也可以要了她的命去,“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你不够懂我,”李静宜白了周嫣一眼,将一直怯生生窝在乳母怀里的谦哥儿抱过来一并放在炕上,又拿了一早准备好的玩具给他,“为那么一家人,皱皱眉头我都觉得亏的很,他们不配!”
“是,他们是不配,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周嫣算是接受了李静宜的淡然,双手合什道,“谢谢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我跟你说,我还在万佛寺许了愿呢,回去我就还愿去!”
“顺便再给佛祖添上一笔香油钱,叫他保佑荣家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想到李静宜遭受的一切,周嫣到底意难平,恶狠狠的诅咒道。
“你敢在佛祖面前许这样的愿望,只怕佛祖头一个罚的就是你了,”李静宜被周嫣的样子逗笑了,指了指她怀里的欢姐儿,“孩子听着呢!”
周嫣可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了,举了举白嫩的小女儿,撇嘴道,“听着就听着,得叫她知道,这世上善恶终有报,天良丧尽的人就不该有好下场,不然的话,大家何必行善,为恶好了?”
李静宜冷冷一笑,“你说的没错,可要是等佛祖看见,只怕你我先得白了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这就对啦,周嫣这才相信现在的李静宜是正常的,原来这劲儿憋在这儿呢,想想也是,这口恶气不出,真真是死不瞑目!见李静宜不吭声,周嫣挥手叫自己带来的人都退了出去,“说吧,你想做什么?或者是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们莱国公府虽然不是当年了,但是我们姐妹多,嫁的也都不差,还有苏树言,自他做了修武侯
,倒是比以前知道轻重了,这次走了坤德宫的路子,做了花鸟使,”
周嫣掩口笑道,“其实也不是大选,还弄什么花鸟使啊,这阵子我们修武侯府的大门就没有关上过,这一接到你的帖子,我带着孩子就出来了,那些人啊,交给老夫人应付去吧。”
老修武侯去的早,如今周嫣的丈夫,修武侯苏树言是由寡母权氏养大的,因此到现在,修武侯府还是老夫人当家。“苏侯是这次的花鸟使?”这真是老天在帮她了,李静宜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旨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