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那空空的抽屉,周佐心里也空落落地,他当然知道周敏才是罪魁祸首,可侄女此刻已经拿出了针灸包,他只好带着满腔哀怨灰溜溜地去了后院。
因为炮制药材家里正好有现成的热水,病人病重自然是要急煎,周顺麻利地倒了热水,就要往药罐里放药材。
周佐看到这一幕,声音颤抖着:“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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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儿啊,你要知道你这不是烧水煎药,你这是要烧钱啊!”
周顺看着他爹那急切又紧张的脸,心里痛快,恶作剧般地手一抖:“啊呀呀,爹,本来我也舍不得,你吓得我把药材都扔进去了!”
“什么!”周佐冲上前,看着已经在药罐里飘荡的药材,热气翻腾,只觉得是自己的心肝在这开水里滚,抬头看儿子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知道他是故意耍人,心里更气了:“你这个不孝子!”
李氏早听得夫君叫嚷地厉害,放下手里的活:“怎么呢,干嘛这么说阿顺!”
“我花个把酒钱,你们个个把我当罪人,今天倒好,这两个讨债鬼居然花了三百多文买人参!”周佐向李氏告状,指着药罐,声音里满是委屈:“真给煎了!”
李氏虽然平时多思多虑,但哪里是个有主意的,一时惊慌,反复地叨叨:“那这可怎么办啊,那可怎么办啊!”
周佐心灰意冷,坐在炉前看着那火苗腾腾,钱花了,药煮了,能怎么办呢,只希望这药真能救人一命吧。
周顺见周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还是不忍,懂事地安慰:“爹,放心吧,总会给你留酒钱的,娘,你也别操心了,前面有我和姐姐呢。”
他哪里是担心酒钱啊!
他是真的担心家里的收入,他这几天在家也知道现在和老头子在时不一样,大部分收入都是靠那些药材,这三百钱要切多少个药片才能赚回来啊。
可是儿子的误会更加刺痛了周佐,他忽然想起以前自己要去喝酒。年纪还小的周顺哭着拉他的衣角,让他不要去。
他当时一把推开了儿子:“我不管你跟阿敏怎么弄医馆,你们也别管我喝酒……”
这老天爷也太糊涂了,听话只听了一半,如今他管不了医馆,两个孩子倒把他管得死死的。
李氏听到三百钱就吓得不轻,她这儿子和侄女虽然干活利落,不爱偷懒,但上次买小黑她就发现了,他俩花钱真是不眨眼的。
要是这样下去,他家医馆可怎么办啊。
两个平日里不管医馆死活的,此时都坐在药炉前,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而大堂这边,周敏依旧是用“烧山火”的方法行针,可明明这病人比秦山母亲年轻,效果却差得多。
还不仅如此,等周敏喂那妇人喝下一碗人参汤后,她吐泻虽然停了,可依旧没有清醒。
病床上的人,皮肤干瘪,双目紧闭且向下凹陷,脉依旧一点摸不到,只是腹部微微回温。
周敏知道她正气大伤,体内正与邪相搏,厮杀地厉害,只能根据现在的情况,继续应战,与死神相搏。
天气冷得瘆人,大堂虽然有个小炉子,但病情垂危的妇人似给空气增了点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岳三的小厮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碗白萝卜汁,他小口喝着,嘴里微微有点辣,就这样看着周敏行针喂药,他第一次觉得治病救人居然这么有意思。
少年本来以为喝了人参汤他娘就会醒的,到现在越来越恐慌,在期望和绝望之中挣扎,有上千个念头在心里徘徊,母亲的病和那一抽屉的钱都像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让他动弹不得,难受极了。
周敏依旧一脸镇定,吩咐周顺:“再去取些钱来。”
还要买?
“我选这一根。”声音干净利落,仿若从不知后悔是何物。
这下连见多识广的岳三都吃惊了,他原本也没想卖什么人参,刚刚不过是捉弄周佐罢了,如今看这周敏胆大的样子,便认为她是故意装作镇定,其实不过是赌徒心态,有意要让她吃个教训,便又点了点头。
岳三想好后便稳坐大堂之中,一点也没有走的意思,像是打定主意,等着周敏再次买参。
选好后周敏直接去了药柜,熟悉地选了附子、麦冬、五味子几味药材。
人参和附子配合便是参附汤,《删补名医方论》曾说:“二药相须,用之得当,则能瞬息化气于乌有之乡,顷刻生阳于命门之内,方之最神捷者也。”
可如今病人津液干涸,不敢独用这参附汤回阳,便又加入其它几味药,而人参与麦冬、五味子三味又能组成生脉散之方。
生脉散方如其名,使气复津生,汗止阴存,气阴充于脉道,有“生脉”之效。
四味药合两方,能温阳、育阴、化气,如虎添翼,助阵正气。
周顺从橱子里拿一盒钱出来,依旧是整盒奉上,岳三看着冷静的姐弟,尤其二人之间的那种信任,倒让他有些羡慕,可这世上还真有拿钱不当钱的人?
偏偏还成对出现,都生在了周家,让岳三觉得周家人个个有意思得很!
后院里周佐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到周顺又煎药:“怎么又要煎?”
等看到那个细细长长的东西的时候,他只觉得脑仁疼,身上的血液都被吓没了,一脸苍白:“你们不是……不是……”
周顺也并不相瞒:“又买了一根!”
“哪里来的钱?”周佐有气无力地问。
“橱子里的啊。”
看着流着眼泪望天的周佐和低头擦泪的李氏,周顺摇摇头,爹娘太不了解他和阿姐了,他们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