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佐自然十分得意,看着老爹的牌位,不停地嘀咕:你的帐我还了,接下来算你欠我的了。
要说父母子女之间哪里能算清什么账,可周佐却用自己的一套歪理,把这账每一笔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李氏及周敏姐弟听了都觉得好笑。
新医馆开张后,病人更多了,周家人日子过得很充实。
直到刚进腊月这一天还真出了一件不小的事儿。
有两个人抬着木板到了周家医馆大门口,上来就高喊:“治死人了,周家医馆治死人了,草菅人命啊!”
这一喊,又不知从哪里围过来许多大汉,跟着瞎起哄说:“看病可不能来周家医馆啊,听说不过是个牙痛,就把人给治死了!”
“大伙快来瞧瞧,看牙病看死了人!”
外面吵吵闹闹地,周敏只能让正在就诊的病人等一下,一出门就看到门口的木板上盖着一层白布,下面像是躺着一个人。
她请他们进来说话,可一个领头的大汉扭着脖子道:“人都死了,还看什么看啊,我们今天把人抬过来,就是要问你这事儿怎么解决的!”
“庸医,赔钱!”
“就是,一条命呢!”
门口的人越积越多,周敏也不着急:“你起码得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看过的病人吧。”
那大汉也不怕,冷哼一声,将盖着的白布掀开,只见担架上的是一个妇人,脸色发黑,双目紧闭,看起来像是已经咽了气。
周敏认出这妇人确实几日之前来看过病,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妇人牙龈肿痛难忍,还有脓包,身热恶寒,苔薄微黄,脉数有力,是热毒壅盛的表现。
她仔细回想当时所开的方子是仙方活命饮,其中重用金银花清热消毒,但如果单用清热解毒,则气滞血瘀难消,肿结不散,故而加当归、陈皮等药透气、行气、消肿散结止痛。
所以这个方子也被称为“疮疡之圣药,外科之首方”。
仙方活命饮,现在吃死了人?
周顺在一旁皱眉仔细思量,他不觉得这几味药,会使病人如此啊。
“阿敏啊,她不是咱们家病人吧。”周佐看那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有点害怕了。
站在他身后的李氏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不过这回她不想躲在后院里了。
周敏心中有了主意,拉过弟弟细声吩咐了几句,那个打头立即嚷道:“你们小声嘀咕什么呢,赔钱,不然的话,我们就去告官!”
“诸位稍安勿躁,我让弟弟去拿钱。”周敏笑得一脸和善。
周顺则转身回了医馆,周佐见此只当侄女是真的看死了人,心慌地厉害,可是他们刚刚收回了那一半铺子,哪里还有多少钱啊。
难不成又要把刚收回来的铺子抵出去!
那几个大汉到没想到周敏这么好说话,均是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周敏笑着从周顺手里接过一个小木盒:“这可是我们医馆最值钱的东西了,可以起死回生的仙药,原本是我们的镇馆之宝,今日就送给各位吧。”
“我们只要银子,不要东西!”大汉摆摆手,继而又大声喊道:“休想这么打发我们!”
“您看看就知道,这可是好东西!”
周顺把木盒子打开,伸手让他们看看。
几人好奇地瞅了一眼,看里面不过是一些药粉,哪里值什么钱啊。
周顺的手抖演技再次触发,像是故意想多多展示却不小心散了药一般,喊了一声“哎呀”,手一抖,一些药粉就掉到了躺在木板的女人脸上。
那些大汉还没觉得怎样,那女人却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众人都愣住,周佐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果然是我们家的灵丹妙药,居然只掉点渣子,人就救回来了。”
妇人一个接一个地喷嚏打起来,那些个大汉也只得赶忙灰溜溜地将人抬走了。
这一场闹剧至此落下了幕,只是看热闹的乡邻还没散去,小声嘀咕着,只朱大娘上前笑问:“阿敏,你那到底是什么仙药啊?”
她那一身疙瘩吃了几回药之后,再也没犯过,不仅脸色好了,而且连月事都顺畅多了,心里还真相信这是仙药了。
周顺小眼睛一眯,乐道:“大娘,这不过是家里的皂角粉。”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也明白过来不是有人来医馆故意碰瓷而已,便纷纷散去。
只周佐条件反射地想到了齐家,不满地嘟囔:“这不会又是那个齐家找事吧,阿敏,都说了动牌匾那天放炮时你要出来,去晦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