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经常在翟爷爷跟前提起自家重孙子的,翟爷爷这老革命也不心疼那点电话费了,显摆起来没完没了,什么四喜临门了,什么好饭不怕晚了……
不直到隔着电话线都能闻到对方的酸气,翟爷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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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爷爷不算完!
芽儿刚才在院子里吆喝那一嗓子的时候,翟爷爷怀里正抱着电话筒,满小客厅溜达跟电话那头的王老爷子显摆呢!
不过,因为心虚,情急之下翟爷爷顺手就把灯给关了!结果,这黑灯瞎火的,等芽儿和翟耀辉走远了,老爷子伸手去够开关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才发现脚底不小心被电话线给勾着了,这才火急火燎的喊翟奶奶帮自己开灯。
等翟奶奶打开电灯,翟爷爷捋顺拖出来老长的电话线,电话那头早酸的不行王老爷子也不给翟爷爷继续显摆的机会,“老翟啊,又不是你肚子里揣着四个崽你得意个啥,说到底还是你家耀辉跟萱瑾那丫头的功劳啊!”
说完,王老爷子直接挂断电话,摇头啼笑皆非!哎,这翟老头摆明了诚心馋自己的!龙生龙凤生凤,四胞胎有翟老二跟萱瑾那丫头这么优秀的父母,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哎,老王,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自己不也说了,是我们家耀辉跟芽儿,我这个要当太爷爷的为啥不能得意……”翟爷爷虽然喊的也不慢,电话那头却传来忙音的嘟嘟声,一句话不上不下,满脸的意犹未尽,算你挂的快!
房间里的灯又亮了,斜靠在床头上的翟奶奶顺手又拿起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毛线团,十指串花似的继续织起了小毛衣。
见老伴气哄哄的瞪电话筒,不禁摇头失笑。拿眼皮翻了翻老伴,不由催促道,“行了,显摆够了就睡吧!你还没显摆够,我却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翟爷爷正不尽兴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床上,一手抱着电话筒另一只手又哗啦啦翻起来电话本。
翟奶奶啼笑皆非之余忍不住探过身体瞄了两眼老伴手里的通讯录,语气轻快的揶揄道,“怎么还没打完啊?这都几点了,还给谁打电话啊?”
“还没给大院里的老赵和老耿他们打呢!”翟爷爷手摁着电话键,头也没抬,“你说,要不改天我们带芽儿回大院那边住上几天?”
翟奶奶一愣,正想调侃老伴想一出是一出呢,电话那头已经接通了,离话筒那么远,翟奶奶都能听见那头老赵睡意正浓的问话声,看看神情亢奋的老伴,难得有些理亏!
说实话,上午陪芽儿从医院产检回来,这老头没第一时间打电话显摆,当时翟奶奶还纳闷来着,这不像是他一贯的脾气,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说翟爷爷的激动之情,篱笆小院斜对面的是李清源老两口住的小院,两棵玉兰树,几处盆栽,零星几丛小草坪,质朴中别有两分清雅!
这边老两口房间的灯,因为芽儿吆喝了那一嗓子熄灭后很快也重新亮了起来!
缝小衣服不比织毛衣是精细活,王奶奶难得没动针线,正捧着一本名著闲翻呢,见老伴悉悉索索的又摊开他的图纸,不由打趣道,“不就是婴儿车吗,至于这么夸张熬夜画图纸吗!都改了几回了,就是你能画的出来,就老杜那半吊子木匠能打出来吗?要我说,就简单结实就好!”
老太太一语中的,正戴着老花镜拿着标尺改图纸的李清源手不由一顿,理亏的扭头看看神色揶揄的老伴,干笑两声,“也是哦!那明天去商场看看卖的婴儿车是什么样的!”
自己这图纸改了有七八遍了,要不是老杜看不懂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明白,要不就是他弄不出来!
见老伴好歹松了口,王奶奶也不继续打击老伴的积极性,也把书收起来准备歇下了!
不过,再次熄灯后,房间重归一片安静后,老两口突然又多睡不着了。
这栋曾是晚清皇家贝勒府邸的五进大院正院最为气派,而家里长辈多,当时修葺院子时,在维持四合院古朴厚重的原汁原味上,用质朴自然的石子路和篱笆墙等划分成五处小远,都是一明一暗一小书房的格局。
但李清源和王雅芝老两口住的这进小院是最好也是风水上最为尊贵的一处,院子里朦胧月色透过雕花窗棂后轻薄的窗纱撒下几抹清辉,静谧温馨!
朦胧夜色下,王奶奶突然扯了扯身上的薄被,小心侧头看了一眼似乎也没有睡意的老伴,眼神盯着窗外那一片月华,突然幽幽感慨了一句,“老李,有时候,夜里从梦中醒来,我总有那么瞬间的恍惚,这些年的日子快活的仿佛跟梦里似的!”
老两口当年也是出身富贵,偏偏生不逢时,命运多舛。战乱年代的颠沛流离和国破家亡,两人都熬过来了,但中年丧子却给老两口带来致命的打击!
那些年,老两口心如死灰,古井无波!老两口从来没有想过,阳错的机缘遇到宛若救赎的芽儿这丫头,遇到芽儿一家,本该孤苦伶仃的晚年生活可以过的如此有滋有味,安逸闲适!
悉悉索索间,一直静默的李清源紧紧握住老伴不再柔软的手,良久后,才微微叹息一声,“是啊,幸福的像是做梦一样!”
夜色沉静,王奶奶看不清老伴的表情,半响,才冷不的说了一句,“今天,清妍妹子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等芽儿把孩子生下来,过继一个给我们当重孙!”
虽然语气还算镇定,但里面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到底什么滋味!
清妍是翟奶奶的闺名,平时虽然很少有人会叫,但李爷爷知道老伴说的是谁!翟爷爷和杜爷爷他们有此念头,李爷爷似乎并不意外。但关于过继的事情,晚年生活过的惬意快活的李清源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看重!
突然抬手拍了拍老伴的后背,“老伴,这人生在世,重在当下,管它生前身后名!咱们是七十古来稀的人了,又能再活几年,就是过继到咱们名下又能照看几年!再说了,难道另外三个孩子就不是咱们的重孙了?我可不舍得厚此薄彼!我啊,所求不多,只要芽儿和耀辉他们记得咱们,记得还有两位英年早逝的叔叔,逢年过节的有那么一份香火,这就足够了!”